都是野山參，僅此一句話，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而江伯也看著手中當寶貝一般的黃梨木盒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我能再挖幾株嗎？”

    江伯低著頭，艱難得道。

    “當然可以，本來這些野山參就都已經是回春堂的了，我們是合作者。”

    看到大家這震驚的模樣，江嶽可以說是十分滿意。此刻也笑得很是燦爛。

    沉默著，江伯又把自己的那些專業的挖參器具給拿了出來。隨便選了一株人蔘，清理土地，大的鏟子挖土，江伯的動作依舊是那麼的嫻熟而充滿著韻味兒。

    人蔘的根莖慢慢露了出來。黃褐色的老皮，江伯蹲在那兒，面色複雜得看著這截人蔘，愣了一會兒。然後又繼續挖了下去，各種型號的小鏟交替使用，人蔘的根鬚露了出來，依舊是那黃褐色的老皮，那粗糙的紋路也露了出來，江伯繼續蹲了一會兒，蒼老的臉上似乎很是平靜的，但是眾人卻都看了出來，他的手在發抖，不斷地發抖。

    第二株人蔘終究是全部露了出來，比第一支稍稍短上一些，須莖完整，足以憑得上質量上乘這幾個字，評入一級人蔘也是很輕鬆的事情，而且最為讓人沉默的是，這一支人蔘依舊是長白山野山參的模樣。

    江伯沉默了，他的眸子裡面露出了點點的迷惘，看著這整片的人蔘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正如江嶽所說，第一支人蔘可以用他那珍貴的海南黃花梨木木盒來盛裝，這第二支，第三支該怎麼辦。

    “難道……這一大片的土地真的都是野山參嗎？”

    驀然，江伯的心中涌現出了這一個想法。

    荒謬，荒謬至極。

    江伯搖了搖頭，把人蔘給珍重得收起，踉蹌著往其他的地方走去，他得確定，這些野山參真的是遍佈所有地方的。

    莊重無比的挖參，只不過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這一次挖參的速度卻是比之前快了很多，或者說沒有之前那般的莊重了。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你對極為稀少的東西會覺得很是珍貴，但如果這種東西變得氾濫的時候，這種敬畏，就又會很快的消散。

    野山參值得曾經是採參人的江伯那般的鄭重，或者說敬畏。用專業的工具謹小慎微的去挖掘，害怕去傷害它的根鬚，讓它的品相不怎麼完整。之後，又珍之又重的把這株野山參用黃花梨木的盒子給收好。可以說是珍之又重。

    可現在，當他發現這野山參似乎漫山遍野都是，近乎地裏的爛白菜一般的時候，這種敬畏悄無聲息之間便淡了很多。

    動作依舊是那麼的順暢流利，如同行雲流水般充滿了韻味兒，黃褐色的老皮出來了，他沒有停頓，人蔘上的紋路出來了，他依舊沒有停頓。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魔怔了一般，只是機械的挖著，讓人感受到了執著的力量。

    最終，這第三株人蔘也是挖了出來，看著這又一株的野山參，江伯面色複雜的嘆了一口氣，有些落魄的開口。

    “你說的沒錯，這樣的人蔘，我的黃花梨木盒子根本就裝不下……”

    此刻的他迷惘無比，雙目無神，似乎整個人的認知觀都徹底崩潰了。

    江嶽嘆了一口氣，也知道這樣的老掌櫃心裏面一般來說也是相當執拗而高傲的。方纔對方還在說著對人蔘的瞭解，結果轉眼間姑就殘酷的現實所打擊。顯然，現在這樣的事實顯令對方有些迷惘了。

    “江伯，這些人蔘再怎麼樣，也都是回春堂的了，一切都由著您操控。”

    江嶽看著對方那落魄的樣子，也是好心的提醒了對方一句。

    怔了一下，江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的興奮，眼睛裏麵也是重新散發出了亮光，越來越亮，頗有一種意氣風發的感覺。

    是啊，這些人蔘無論再怎麼珍貴，都已經和回春堂簽訂了合同。也就是說，這些人蔘基本上已經成為回春堂的了。 越珍貴，對回春堂就有著越大的好處。

    不過，想是這麼想的，此刻的他心裏面依舊有些迷惘。人工種植出來的野山參，這在之前可是從來就沒有過得啊。要是之前有人給他說這種事情，他肯定會直接批駁過去，然後狠狠地教訓一下對方，讓他知道對於傳統的藥材，最起碼要有著尊重。

    可現在，當這樣的事情真的在他面前成爲了現實的時候，他這個幾十年的老掌櫃也有些倉皇了。

    怔怔得望著江嶽，盯了許久，最後他終究是有些奇怪的開口。

    “這野生人蔘究竟是怎麼種出來的，年份有多少啊？。”

    其實，從這一句話就可以看出來江伯那有些亂了的內心了。對於一個老掌櫃來說，判斷人蔘的年份是最基礎的事情，而現在，他卻對這種最基礎的事情迷惑了。

    “咳咳……”

    望著江伯那疑惑的眼神兒，江嶽輕咳了一聲，試探著開口。

    “大概是一年左右吧。”

    好吧，一下子就把這人蔘的年限給提升了十一倍。

    然而，江嶽這一句話卻依舊讓江伯給震驚了，愣是站在原地呆愣了許久，才傻傻的向江嶽詢問。

    “一年？”

    “對，是一年！”

    江嶽堅定的開口，深切得貫徹了騙人不打草稿的方針。

    深吸了一口氣，楞楞得看著手中的人蔘。江伯的眼神之中是疑惑，是好奇，最後卻化爲了一聲千迴百轉的嘆息。

    “一年份的人蔘，一年份的人蔘……這竟然是一年份的人蔘。”

    他喃喃著，心中可以說是無語至極，這野山參一般的人蔘即使是再為仔細得看，也是妥妥的至少五年份的人蔘啊，怎麼現在一弄，就成了一年分的人蔘？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甚至有一刻，江伯心中涌現出了一個念頭——難道自己真的老了？連人蔘也看不懂了？但是……在中藥材這行當裡面，本來就是年紀越大，經驗越足，見識也就愈加寬廣。可以說，年輕人在中藥堂裡面，基本上就沒有成為坐堂掌櫃的可能，即使真的有，客人也很難會去接受。

    “江伯，這人蔘大概多少錢啊？”

    江嶽眨著眼睛，有些期待的開口。

    “多少錢？五年生的人蔘也就是一兩塊錢左右，你這一年生的，給個二十來塊錢就行了。”

    江伯正在想著事情，被江嶽一打岔，頓時沒好氣的開口。

    “二十來塊錢？”

    江嶽一下子垮了下去，漆黑的眉毛皺在一塊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系統現在的許可權對他來說已經夠大了，但俗話說不想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一個好士兵。

    對江嶽來說，把系統提升一級，看一下兌換清單裡面的物品，就成了他的一個執念。

    你想想，三級許可權的系統就這麼犀利了，那四級，甚至更高階的系統，又會怎樣的呢？江嶽無比好奇，且無比的期待著。

    然而，系統可不是那麼容易升級的。江嶽升到二級許可權的時候也就用了一百個自由兌換點兒，三級許可權一千個自由兌換點兒，到了四級許可權的時候，江嶽絕望的發現，竟然需要五千的自由兌換點兒。

    五千的自由兌換點兒，也就是說需要五千萬的收入，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

    江嶽本來想著，自己的這一片藥材基地會給自己帶來一個大的收入，畢竟藥材的價格可極為的珍貴。怎麼現在到了江伯的口裏，這人蔘就成了一二十塊錢，這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升級啊。

    想象著那遙遠而無邊無際的未來，江嶽深深地嘆了口氣，由衷得感受到了這其中巨大的難度。

    “那為什麼之前我在回春堂裡買的藥材那麼貴啊？”

    江嶽疑惑得詢問了一句，有些詫異。

    “那是因為你買的藥材不是十幾年份的，就是二十多年份的，人蔘還要求是長白山的野山參，其他的珍貴藥材也挑剔無比。我也不怕告訴你，你前兩次養生酒的藥材的藥單，也就是我們回春堂能夠給你提供的了，一般的小藥堂，那些藥材的一兩種恐怕都拿不出來。

    即使是這樣，我們回春堂也是勉強能夠支撐的住，要是再擴大產量，我們也支撐不起了。”

    聽到江嶽的疑惑，江伯頓時滿臉憤怒的駁斥，似乎自己的權威收到了挑釁一般。

    “是這樣的嗎？”

    江嶽疑惑得轉過了頭，滿臉茫然得望著蘇淺雪。他從來都是關注著養生酒的藥效，倒是沒有在意過這樣一個問題。

    “是！爲了鋪滿市場，我們回春堂的確是竭盡全力了，江老闆應該知道，養生酒既然那麼有效果，其中的藥材珍貴程度自然也不用多說。”

    蘇淺雪白了江嶽一眼，沒好氣得開口。

    感受到了蘇淺雪那有些嫌棄幽怨的語氣，江嶽訕訕得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他就想著回春堂作為南陵市前三甲的藥堂，實力應該很是強勁，這才把養生酒的產量給提升了一下。可沒想到的是……即使是養生堂，日子也過得這般的艱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