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
這池水看著清澈,下去之後才覺得竟是深不見底。雲淺劃開水面一直向下沉,過了好久,終於見到一些水草一樣的植物微微擺動。
終於是到底了嗎?
雲淺鬆了口氣,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若不是那清靈草就長在這裏,她想要自己去採還真是有些困難。
雖然雲淺潛得很深,不過她現在並沒有那種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甚至是那種在水中難以自由行動的不適感都很輕微。只是這裏沒有多少光線,僅憑肉眼來尋找一株小草不是易事。
池底雖深,又不見天日的,生長得植物居然不少。雲淺是見過清靈草的樣子,可這裏生長的又不僅是清靈草一種植物,運氣不好,就是在你手邊也未必能看得見。
換了口氣,雲淺又撥開一波草叢,瞪著眼睛仔細尋找。
祭司說這裏有清靈草,就一定有。不過憑她現在的實力,要找到還需要費一番功夫。
反正她也不急,一天找不到就兩天,兩天找不到,那就四天,她就不信會一直找不到這小小的清靈草。
體內的氧氣越來越少,雲淺仰頭又吐出幾個泡泡,這才極不情願得雙腳用力一蹬,使得身體迅速上浮。
即便是不得不離開,雲淺也沒有放棄利用這點時間搜尋清靈草的下落。
周圍黑漆漆的,僅有的幾絲光線透過,只能看到墨綠色的一片水光。
果然,不可能第一次就找得到嗎?
雖然雲淺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即便如此,她還是有些失望。體內的氧氣越來越少,雲淺已不抱任何希望。
突然,她眼睛噌地一亮,直直盯著那昏暗處某一個角落。
那是,清靈草!
雲淺腦中突地清明瞭一瞬,她不知道自己下次,甚至下下次過來還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而且以她現在的狀態,取了那清靈草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這麼一想,雲淺掉了個頭又開始往下潛。
雖然只是極短的一段距離,還是極耗費體力的。雲淺胳膊一伸,迅速將清靈草握在手中,轉頭正準備往上浮,腳踝卻被因為她的到來四處飄散的柔軟水草纏住了。
雲淺為取清靈草幾乎用去了全部的力氣,她用力得想要抽出腿,那水草好像是纏住了她,裹在她腳踝的力道也越來越重。
眼見著雲淺因為窒息身體越來越無力,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除了緊緊攥著手裏的小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到最後雲淺的世界裏只剩下一片黑暗,她纖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依舊是睜不開眼。
直到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黑暗迅速蔓延至她的整個世界,雲淺反倒安靜了。
那微張的眼睛空洞、無神,像是沒了思想。那巴掌大的小臉無喜,無悲,像是一尊精緻的瓷娃娃,美麗,易碎。
就這麼,離開這個人世了嗎?
雲錢這才死裏逃生,更加珍惜現在的生命。而且好不容易都得到了清靈草,她居然,要死在這裏了。
平靜的水底有暗流涌動,雲淺就像是失了根的浮萍,也跟著左搖右擺。可不管如何,她都擺脫不了腳上束縛著她的東西。
就在雲淺意識彌散之際,她身上卻突然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那光芒的發源處正是先前祭司送給雲淺的小石頭。
緊接著,雲淺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光芒中,慢慢浮向水面。
祭司在上面早已等得急了。雲淺現在只是個普通人,即便這滌心水對她沒有什麼影響,可是人都下去這麼久了還沒有上來,著實讓人擔心。
他都想著要不要跳下去看看,就見水底緩緩升起一道光芒,雲淺便是被這光芒托出了水面。
“咳咳——”
剛出水面雲淺便輕咳了幾聲,若沒有那石頭,她就要被憋死在水裏了。
果然沒有力量就是有諸多限制,只是摘顆小小的藥草都能引出這麼多麻煩。
此時,她倒是忘了,這滌心池可不是誰都能下的。對她來說,或許與普通的池水並無區別,而對其他人來講,這池水卻是可以致命的。別說下去了,沾上一點都有可能變得痴傻,甚至再醒不過來。
祭祀看著那光芒,彷彿看透世事的眼睛裏帶著些許疑惑,不過很快又是恢復平靜,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出。
不管如何,雲淺都是預言中的那人,她斷然不會做出危害靈師族之事。
“怎麼樣,清靈草可是尋到了?”
見雲淺漸漸恢復了,祭司這纔開口問。
雲淺深吸了幾口氣,看著一臉和善的祭司,撇了撇嘴。若非有那石頭,她就是拿到清靈草估計也回不來了。難道祭司不是因此才把石頭給她的嗎?怎麼看他現在好像真是不知道得樣子。
“沒有。”
祭司神色一頓。
這滌心池他也不曾下去看過,也不知下面的情形。雲淺第一次下去沒找到也正常,清靈草何其珍貴,怎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找到的。
可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然,祭司終究沒有想太多。
雲淺是他們一族的希望,這是他們所有祭司臨終前口口相傳的隱秘。
這麼多年,靈師族不知更換了多少代祭司,好不容易讓他給等來了。他更應該全心全意得去相信雲淺,並與雲淺一起改變靈師一族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