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還是那張熟悉的臉，只是臉上鮮活的表情在黎墨徹底消失的剎那倏然一變，淡淡的眼神中夾著幾絲複雜的情緒，隨即一嘆望向一旁呆愣住的滅魂，輕聲道。

    “我回來了。”

    如果黎墨還在這裏，定能發現此人與雲淺全然不同，這是他熟悉的，也是支撐著蘇暮一步步走到今天的那個人。

    雲淺意識中本屬於亦無遙的記憶復甦了。

    可惜黎墨沒有看到這一幕，確切的說是恢復記憶後的雲淺並不想讓他知道。目前她這而過身體裡亦無遙和凌念唯的神魂已經有融合的跡象，雖然不是不可以使用特殊手法分離，然後再在特定的環境加以養護，或許千年萬年之後未必不能復原原本的亦無遙和凌念唯。

    換作一般人想要做到這些怕不容易，可那個人是蘇暮，他想做的話一定能做到。

    正是知道蘇暮的打算，雲淺才刻意將黎墨支開。亦無遙一天存在於這個世上，他們之間的死劫便不會解開，且凌念唯死亡後神魂分散了一些，雖然她及時護住了大半，畢竟是不完全的。

    她那一小部分的神魂是自然消亡，復原的機會非常渺茫，亦無遙和凌念唯的意識本就有部分融合，經過短暫的資訊交流之後，她們最終達成一致。徹底將兩個不完全的神魂融為一體，形成一個嶄新的雲淺。

    至於她原本的那具神體，雲淺瞥了旁邊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的滅魂一眼，很快便計劃好了一切。

    黎墨出現在外面的那一刻明顯感覺到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近在眼前的幾名神族，急急地就跟蘇暮說了裡面的事。蘇暮雖然說過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但除非是亦無遙自己不願意記起，以亦無遙的性格怎麼可能在知道所有的事情後還自封記憶？

    黎墨也是當、局者迷，所以慌了。

    蘇暮在黎墨出現的瞬間也緊張了一瞬，不過在聽到黎墨的述說之後反而鬆了口氣，只是他現在還沒想到有了全部記憶的雲淺會做出什麼舉動，所以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趕過去。更何況即便他想去，周圍這麼多神也得能放行。

    黎墨是憑空出現在，在他出現的瞬間周圍的空間都有些許波動。這些人畢竟是成神多年的，即便不修習空間系，對空間的掌控也不是別的人能比的。黎墨分明是從不屬於他們現在所處的空間跳躍過來的。

    他們是這個空間裡的神，可成神並不是他們這條路的終點。就比如當年蘇暮和亦無遙大戰的地方，他們當時搜遍了整個大陸都沒找到，這意味著即便都是神，那兩人所站的高度也在他們之上。

    原以為這些年的積澱他們與這兩人間的距離總會小一些，可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黎墨跨越空間來到這裏，他們還不知道多久以後才能探尋到另一片空間。黎墨卻只是一把神劍，雖有靈性也與他們是不能比的，可就連這麼一把劍都走在他們前面。

    幾個神族一時神態各異，不過卻都緊緊盯著黎墨，以及蘇暮。黎墨會出現在這裏代表這裏有通往另一片大陸的入口，這個入口目前只有蘇暮知道。而亦無遙，亦無遙的神體很有可能就在那裏。

    也不知道這麼長時間他們都在那邊做了什麼，等了半天也不見再有活物出來，幾人也不由得開始懷疑是不是他們猜錯了，蘇暮並沒有將人送到那裏。

    黎墨在看到蘇暮晦澀不明的目光的時候，就意識到自己大概是被亦無遙擺了一道，可有什麼辦法，即便他當時再小心一些，亦無遙若不想他留下來打擾她接下來的計劃，他也只有被丟出來的份。

    現在的問題是接下來要怎麼辦？

    留在這裏，還是去另一邊。

    知道亦無遙可能已經恢復了記憶，只不過不想黎墨留在那裏故意將他騙了出來，蘇暮也稍稍放了心。如果不是這些人盯他盯得緊，他早就直接進去見亦無遙了。不過現在他也只能跟這些人分享分享這個好訊息了。

    “是不是很想知道亦無遙的神體在哪裏？而我又要做什麼？”

    蘇暮的當然知道他們這麼緊張的聚在這裏是因為什麼，還不是怕亦無遙回來。就他們當年做下的事，亦無遙回來能饒了他們？到時候蘇暮跟亦無遙聯手，還有誰是他們的對手？

    雪言臉色白了白，她早就知道蘇暮看他們不順眼，只是那時候亦無遙站在他們這邊他不好做什麼。如今……

    她現在覺得最該忌憚的不是亦無遙，估計比起亦無遙，蘇暮更希望他們全都不曾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