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墨被問的一滯，不是它沒想到這個問題，只是不願去想罷了。如果都了這麼一圈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改變，他不知道蘇暮會變成什麼樣。

    那時候他不願意亦無遙為他犧牲，也不想丟下亦無遙一個人，兩人便一直拖到了決裂的地步。若非念着這一線希望，或許他早就毀了神界隨亦無遙一同去了。只是它不想，不代表沒有這個可能。如果亦無遙的歸來會讓這個死劫重歸於初，它是否還要救人？

    很快，黎墨又陷入更深的思緒。以蘇暮的謹慎不可能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可即便有這個可能性，他還是要讓亦無遙活過來。於他而言，沒有亦無遙的生，已經不算是生了。

    “你只管救人便是。”

    黎墨心中複雜，它也只能趁著雲淺還未恢復記憶的時候把該做的都做了，便是到時候雲淺回想起了一切想要後悔也於事無補了。

    雲淺抿了抿唇，只覺得這其中的牽扯錯綜複雜，她心中萬分想弄個明白，卻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見黎墨催著她救人，她也不好繼續追問，因為這樣就好像她貪生怕死，不想履行跟蘇暮的約定似的。

    “好。我現在要怎麼做？”

    滅魂還沒有回來，不過他在不在這裏也沒那麼重要，黎墨纔是能代表蘇暮的存在。

    “你力量不足，先在這裏修煉。等你徹底融合了封神骨再談救人一事。”

    許是先前的問題牽起黎墨些許不快，這時候它也不願與雲淺多說。要徹底融合封神骨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所以他才提前將雲淺送到這裏。一是這地方能量充足，二便是沒有外人打擾。

    聞言云淺也沒有多問，雖然她的修為早在之前便到了修者能夠達到的頂峰，但這個頂峰卻似乎沒個盡頭，從前他們認為的頂點不過是霧裏看花，爲了不迷失方向隨意捏出來的一個頂點罷了。

    雲淺不似那些修者對這些劃分等級的方式早已根深蒂固，是以在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也沒受到多少影響。她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才能達到蘇暮的要求，不過她對自己有信心，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如果不是聖域的小動作太大，雲淺也不會心急儘快融合了封神骨，畢竟融合封神骨之後就意味著……然而現在雲淺卻沒有那麼多顧慮了，隨著與封神骨的融合度加深，雲淺心裏越發有種迫切的感覺，或許完全融合的那一刻她就能恢復所有的記憶了。

    儘管到那時過去的記憶於她而言已沒了多少意義，雲淺還是想要知道。

    雲淺這一入定便只能等到她徹底融合了封神骨方能醒來，黎墨窩在神劍中，斜倚著靠在水晶棺旁，在給雲淺講述這些往事的時候便不由得回想到了更多。此時雲淺聽完雖沒有什麼表示，它心裏卻不能完全平靜下來。

    它並非一直跟在蘇暮身邊，在雲淺出生之前它便被蘇暮封在了一處秘境，那時凌非涅還沒有出靈師族地，所以之後的事黎墨並不知曉。

    那對蘇暮來說是最重要的轉折點，因為凌非涅偷跑出靈師族地結識了凌雲宗外出歷練的雲沐之，由此纔有了雲淺。雲淺的出生自然引來了神族的關注，好在他們並不知曉雲淺存在的意義，只是單純的因為那是靈師族的後代不喜罷了。

    蘇暮悄無聲息保下雲淺，卻沒有將她一直留在身邊。他和亦無遙輕易便有可能改變他人命數，而這或許可能是亦無遙唯一的生機，他自然不可能允許出現任何錯漏。不過那段時間，他對還是小嬰兒的雲淺的確是極盡細緻與耐心，即便這時候的雲淺還與亦無遙沒有半點關係。

    正常情況下雲淺當然也不會有嬰兒時期的記憶，不過那只是她自己不能調出那個時候記憶，並不是說這段記憶不存在。就像那些血脈強大的種族，從出生起便有記憶，而且心智也比其他剛出生的嬰兒要高。此時雲淺記憶被封，藉着這次完全融合封神骨獲得新生，或許她可以看到尋常時候看不到的東西。

    雲淺也不知道封神骨還會帶給她這樣的驚喜，她現在只希望能回想起遺失的那段記憶，如果暮凌亦真是她師兄，如若他所言都是事實，她怕自己沒辦法做到瀟灑的離開。

    事實上現在也未必做得到。

    一聲輕嘆過後，雲淺又繼續心無旁騖的修煉。在她有限的記憶裡承諾過的事情多，卻鮮少有幾個是她自己去兌現的。幻千辰、幽影都還好說，不管如何她承諾過的事都是兌現了的，可暮凌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