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卓悅頭也不回得上了樓。

    “別看了、”突然的，眼睛被一隻手擋住，呂刻把我扳正，拿手用力擦著我的臉，“髒死了，真是。”

    我想推他，讓他別這樣，一會去洗個臉就好了，呂刻卻不依不撓，兩隻手一直抹著我的臉，嘴裏還說著，誰嫌棄你眼淚了，我說的是你身上的味兒。

    他是想用自己的味道蓋過剛纔我靠著卓悅哭泣殘留下的氣息……

    “師姐，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麼。”劉海突然出聲打斷了我們，並加重了三個字，“單獨的。”

    我下意識得看向呂刻，結果他得意勁兒直接上來了，“這是你自己要徵求我的意見的，那我說了，不許，有什麼話就當著我的麵說，不然我媳婦兒被情敵助攻幾句話帶跑了，我上哪兒哭去。”

    我掐了呂刻一把，讓他不要提那三個字，結果他愣是要跟我裝傻，一口一個媳婦兒得喊我。

    劉海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得盯著我，我起先側了下頭，然後讓他有什麼儘管問。

    其實我也是害怕，害怕他問起我跟卓悅之間的事，有呂刻在，他說話會顧及一些。

    可沒想到的是，劉海直接起了身，說自己要趕緊準備東西去了，有什麼話還是以後再說吧。

    言語之間，竟是對我的不喜。

    劉海離開後，這裏就只剩我跟呂刻兩個人了，本能的，我想挪遠一點。

    “怎麼着，利用完了就想扔啊？”呂刻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往樓上走，“安然，我有沒有說過，自己很不好惹。”

    我急了，“你放我下來！”

    “不放！”呂刻故意放大了聲音，像是想要卓悅聽見，“老子抱自個女人洗澡，天經地義！”

    我深吸了口氣，壓住想弄死他的衝動，卻也不敢鬧了。

    如果我們兩個吵起來，卓悅一定會出來，到時我要怎麼做？

    幸好的是，呂刻把我放到浴室門口就走了。

    說起來，我離開不過兩天，可為什麼我感覺自己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我蜷縮成一團抱著自己，心裏想著卓悅，想著依依，為什麼我剛剛不得已離開自己心愛的人，老天爺就要再奪走我唯一的朋友。

    還要用那麼殘忍的方式……

    曾經我覺得就這樣吧，既然已經沒法跟卓悅在一起了，那麼報不報仇也沒什麼意義了，畢竟我是真的配不上他。

    可是為什麼還要對我步步緊逼，依依那麼好，那麼單純天真的女孩子，你們怎麼捨得對她下手。

    如果你們以為剝奪我最後的這抹溫暖會讓我絕望的話，那麼我只能說你們錯了。

    斯芬克斯協會，我會將你摧毀，徹底的，讓你再翻不過身。

    深夜，我們幾個人站在芳馨園小區門口，冬風吹過，我本能打了個噴嚏。

    我下意識得就是看向卓悅，他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拿著什麼東西開了樓鎖，大步邁了進去。

    一瞬間，我又是失落，又是安心。

    呂刻牽住了我的手，緊緊的，像是堅定，又像是預言，“總有一天，你第一個想起的，會是我。”

    他明明只說了這半句，可我的腦海裏卻自動生出了下一句：安然，我等著那一天。

    我是他前世的妻子麼？

    我苦笑了一聲，是或不是，沒有意義，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

    當我們來到701的時候，發現外面貼著白色紅字的封條，卓悅彎身去撬鎖，金屬在寂靜的夜裏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幾秒後，他在保證封條完好無損的情況下，開啟了門。

    “喲，這麼熟練，看來平時沒少幹。”呂刻故意嘲諷了一句。

    卓悅沉著聲音，“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把她看好，不然出了事，我要了你的命。”

    呂刻還想回嘴，我趕緊扯著他的手拉了回來，也走了進去。

    王姐客廳很大，我們拿著手電觀察環境，卻發現了各種刑具類似的東西。

    “這是、”劉海拿起了個手銬，“那些人是嚴刑拷打，再……”

    “那個，王姐不是提到自己是情趣調、教師麼，這些應該只是道具。”我臉紅著解釋，卻用力甩開了呂刻的手。

    上次他就是把我引到那個情侶酒店，那裏就有這些東西。

    呂刻又要來拽我，我忍不住罵了句變態，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被卓悅打斷了。

    “那個鬼，你一會警覺著點，我要佈陣了。”他的話很不客氣，眉宇間含著陰森的寒氣，手指抓著東西卻因為太用力而發白。

    他一邊擺放雜物，一邊在王姐生前用品上畫着什麼符號。

    我囑咐呂刻脾氣放好點，讓他上去幫忙後，就靜靜站在一旁。

    男人認真的樣子是真的很帥，尤其是卓悅那種清冷禁慾的模樣，簡直讓人根本挪不開眼。

    我長呼了口氣後，逼迫自己轉移視線，卻發現客廳中央掛著一幅畫，古埃及的金字塔，還有那個獅身人面的斯芬克斯，在他面前站了一個小男孩，兩人彷彿在討論著什麼。

    這張大畫旁邊是兩張小圖，爲了對稱內容是一樣的，上面畫了很多漂亮的女人，她們圍成一個圈，伸出雙手虔誠得向中間朝拜，可中間不過是一塊血紅色碗口一樣凹下去的石頭而已。

    明明是石頭，我卻感覺它像是有生命一樣，甚至感覺它竟然在呼喚我，“過來吧，我迷茫可憐的孩子，過來吧……”

    一瞬間，我像是入了魔怔一樣，真的有種上前觸碰的衝動。

    “安然、”突然的，我聽見卓悅喊了一聲，“我們要開始了，你過來站我，不！站姓呂的身後。”

    扭過頭，我看見他們呈三角形的形狀站著，小跑過去跟在了呂刻後面。

    “你不要貼他那麼緊。”卓悅著急說了一句，而後語調又變得平平的，“他是鬼，太近，你會冷。”

    “哦。”我乖乖退了幾步，直到卓悅滿意才停下。

    卓悅祭出一道符紙，將寫有王姐生辰八字的東西焚燒，嘴裏念着什麼咒語。

    很快的，那個拘魂幡嗡嗡振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