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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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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記憶缺失的那塊

    我一下警惕起來,卻又聽到女人說話的聲音,“喂,你們宿舍進小偷了,快開下門。”

    看來是宿管阿姨,我提起的心稍微沉了下去。

    我側開一個門縫,說我本來就是這個宿舍的,回來太晚就偷爬上樓了。

    “是你啊。”宿管阿姨拿著手電筒打在我臉上,“我記得你,沒事了。”

    我被光晃得擋了一下眼睛,重新放回手後,阿姨已經轉身要走了。

    可是就在她走了一段距離後,又突然扭過頭來,詭異得笑了一下,“晚上可別再亂出門,了。”

    就是那一眼,我猛地退後了一步,因為我發現她竟然是之前那個有問題的宿管慧姨。

    當初朱曉菲夢遊,我就是叫她上樓的,新宿管卻說下午的時候慧姨就出意外了,結果我找到重症病房,差點被割舌報復……

    慧姨到底是好是壞,當初誰在撒謊。

    我趕緊退回宿舍,把門反鎖,靠著門慢慢呼氣。

    因為那個血字的陰影,我根本不敢退回自己床鋪,可是讓我貿貿然出去,又害怕那個宿管不是什麼好人。

    這時候,廁所突然又傳來了沖水的聲音,很快裡面走出來個人。

    我正想拉著她問事兒,手卻不由得停在了半空,因為從她的身形來看,明明就是依依。

    那床、上的人是誰?

    “依依、”最後,我還是大著膽子跑了幾步追上去,“你、”

    話到嘴邊,我吞了回去,因為在月光下,我清楚看到,那張臉是王姐的。

    我全身都哆嗦了起來,慢慢往後退,並大聲喊了起來,可是迴應我的還是一片寂靜,沒一個舍友醒過來。

    王姐歪著頭,像是那個噩夢裏一樣,與身子形成了一個直角。

    “別過來!”現在的她比噩夢中還要嚇人,因為那時候的她是絕望恐懼的,現在卻帶著發寒的森然,“王姐,誰害的你,你告訴我,我跟卓悅一定會幫你討個公道。”

    我退在門後,手在後麵鼓搗著鎖卻怎麼都弄不開了。

    “安然,你怕我呀?”王姐歪扭著身子靠近我,“我就是想找你說會話,咯咯咯,你不知道,王姐可喜歡你了。”

    這個樣子找我說話,我被嚇得還不夠麼,我感覺越來越瘮得慌,腿都發軟了。

    我努力扯出個笑,讓她儘管說,而且卓悅就在下面,我們可以一起下去找卓悅,他一定……

    “不要再提他!”王姐憤怒得撲了過來,我拿著龍木劍擋在了身前,“你是在跟我示、威麼?我日復一日得守在酒吧,就是希望可以跟卓悅發展出不一樣的感情,他是那麼健談溫柔,帥氣神秘,看上去來者不拒,實則專情到了極點。我不敢逼得他太急,只能慢慢守著,你這個澀丫頭纔來幾天就截了我的胡。”

    “我跟他,我們已經認識十多年了,王姐,你不能……”

    “住嘴吧,那麼多女人,哪個不比你優秀。”王姐蹲在我面前,臉白得像紙一樣,“可偏偏是你得到了他,還不珍惜,安然,如果不是你把他勾走,讓酒吧停業那麼久,我不會因為寂寞踏進紅樓,更不會參加什麼協會。我說過自己發了誓不能多說,你卻故意引誘我透露訊息。”

    “王姐,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死有一定責任,我願意彌補。”其實,我更想說的是,她有本事兒就去找殺她的人,跟我橫什麼橫,本來我還愧疚得不行,她越是怨我,我就越覺得她無理取鬧。

    而且,我一直以為我們很談得來,結果她背地裏這麼瞧不起我,甚至噁心討厭我。

    “我的死,你有責任,所以去死吧。”王姐突然張大了嘴巴,露出像野獸一樣的牙齒,朝著我咬了過來。

    我本能得抬起胳膊去擋,龍木劍一瞬間就變大了,發出耀眼的紅黃色光芒,震得王姐飛向了後邊。

    原本還是人形的樣子,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塊塊碎肉。

    可是王姐卻還一聲聲喊著我的名字,那些碎肉慢慢向我靠了過來。

    我恐懼到了極點,慌忙開門,卻還是沒有動靜,最後,我抬起龍木劍朝著門的方向砍了一下。

    這時,門很容易就開啟了,可是當我走出去後,踏上的卻不是走廊,而是一個陌生的空間。

    可是對這裏,我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它竟然是我老家那邊的路,而且當我扭過頭,發現原本宿舍的門變成了我家以前的木頭大門。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手懸在半空中,我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敲下去。

    大學四年,我一次都沒有回去過,準確來說,自從我那次大病一場後,和家裏的人就生分了很多。

    這時門卻突然從裡面開啟了,同時一滴水突然砸在我的手上,“下雨了麼。”

    原本只是自言自語卻得到了迴應,“是姐姐的淚水哦。”、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發現叫豆豆的那個瞎眼男孩坐在廚房的屋頂上,他對我笑得很甜,“我們又見面了。”

    因為他從來沒傷害過我,而且上次還傳資訊幫了我,所以我沒以前那樣怕他,反而主動向他打聽訊息,問他這裏是哪兒。

    豆豆沒有說話,而是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

    “你可以告訴我麼?”我重複了一遍,捏著龍木劍的手卻不自覺緊了一些。

    他把手指壓在唇上,做了噓的動作,然後指了指我身後。

    我頭皮發麻了起來,背後是有什麼嗎,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哥、你放了我吧。”一個稚嫩的女聲引得我猛地回了頭,“我是你妹妹,親妹妹啊!”

    眼前有個女孩哭著哀求大她三歲的男生,手緊緊扯著他的衣服,而他卻堵在她面前,跟她說沒事。

    我發瘋得撲過去,卻撲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女孩被自己的親哥哥拖回去,拖向那個猥瑣噁心的男人。

    “怎麼會沒事呢,那個陰影折磨了我那麼久,讓我一想起就覺得要死掉了。”我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機械人,麻木得朝前走了過去。

    那個小女孩,是11歲那年的我,那段缺失的記憶,終究還是回來了……

    第八十四章:我放了你,誰放過我

    那時候的我該有多絕望,明明都快跑掉了,最後卻被自己的親哥哥拖了回去。

    “啊!不要!”我拼了命得喊,拼了命得叫,想有人能救救我,奢望他們可以放過我,可是換來的卻是,他們隨便拿東西塞住了我的嘴巴,讓我叫不出來。

    我嗚咽著,懇切得盯著我哥,求著他,求他看在親情的份上,放了我。

    我哥終於有了點動靜,卻只是問了聲,“虎哥,不會有事兒吧?我妹好像很疼。”

    虎哥是住我家隔壁的鄰居,比我哥大三歲,因為長得又黑又壯,所以外號虎子。

    他說沒事,比我瘦的,他都壓過,女人沒那麼容易壞的,讓我哥別亂操心。

    我哥應了一聲,提腳往外走,“那行,我去外面大院門看著,你輕點弄,畢竟是我妹,別太狠了。”

    “放心吧,我也是看著她長大的,肯定不會亂來的。”虎子笑著擺了擺手,催我哥快點出去,轉身就壓在了我身上。

    他想親我,我別過頭不讓,卻被狠狠甩了一巴掌,他嘴裏不乾不淨得罵著,甚至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

    我恨啊,可是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掙扎,那樣無力得掙扎。

    那時候的我,才11歲啊,那麼小,卻要承受這種事兒,而堵我回去的正是自己的親哥哥。

    難怪我會那麼同情斯旺承裡被猥褻的孩子,原來我也曾經經歷過那樣的不堪回首。

    “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豆豆來到了我身邊,他仰著頭看我,“你想讓前面的人停下麼,我可以幫你哦。”

    我站在那裏,明明知道那只是過去的記憶,根本改變不了,卻還是答應了,“幫我,不管什麼代價。”

    眼睛一直看著前方,心裏疼得彷彿一個空洞,什麼都不剩了。

    豆豆甜甜得笑了起來,“姐姐陪我玩字謎,我讓你親手報仇怎麼樣。”

    “好。”

    “莊前明日光。”豆豆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很簡單的哦,而且跟姐姐特別貼切。”

    明的日光了,就只剩下月,月在莊前則為髒。那個讓我好不容易擺脫的字,再次烙印在了我身上。

    “髒,你是在說我髒麼?”我緩慢得低下頭,聲音平平的,不重不輕,不緩不急。

    “好棒,姐姐果然聰明,過去吧。”豆豆竟然鼓起掌來,歡呼般在我傷口上撒鹽,“磨盤在那裏,把那個男人狠狠搗爛,吃了他的肉,心裏就會被填滿了。”

    “你跟斯芬克斯協會是什麼關係?傳說中,他設下字謎,答對了的人活著過路,錯的人則被他吞食,王姐死前提到過那個協會,不是巧合。”

    “姐姐答對了問題,所以,我放行,讓姐姐過去報仇啊。”豆豆說的是那麼理所當然,“但豆豆太喜歡姐姐了,所以把那個醜男人的肉肉讓給姐姐來吃,就當是獎勵啦。”

    報仇,我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對,我現在最重要的是過去報仇。

    我重新抬起了頭,發現眼前11歲的自己已經不見了,磨盤上只剩下虎子,他被綁著,手法跟以前我被綁的一模一樣。

    我握著龍木劍走過去,男人不住得向我哀求,聲音是那樣嘶啞,“放了我吧,求你了,放了我吧。”

    “放了你?”我明明很想哭,卻笑了出來,“我也曾經那樣哀求過你,可你們是怎樣做的,你們有放過我麼?”

    沒有,你們沒有放我,現在同樣的,我也不會放過你們!

    我將手中的龍木劍高高抬起,腦子中彷彿已經看到他被我割成碎塊的樣子,血肉模糊,滿是濃腥。

    “安然!”一個男人大叫了我的名字,我沒有回頭,拿劍的手卻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我閉上了眼睛,想狠狠砍下去,卻被一個人從身後抱了個結實,“安然!”

    他的懷抱一如既往得霸道,卻帶著滿滿的安全感,“安然,停下,停下來。”

    “我停不下、”我想抓緊,身子卻抖個不停,龍木劍也隨著顫抖掉在了地上,“呂刻,我恨,我好恨,是他毀了我,毀了我一生。”

    我永遠記得那種被陰影纏身噩夢般的窒息,整晚整晚都哭叫著醒起來,甚至在那個時候我都放棄了追逐卓悅的腳步。

    因為,我髒。

    呂刻抱著我的胳膊顫抖了起來,“是我來遲了,是我錯,可是安然,你不要這樣。”

    “殺了我吧,你不是一直恨我麼?”我空洞得看向前方,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反正,我本來就欠你命,活著,還是死了,已經沒有意義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呂刻把我轉過來,輕輕捧著我的臉,琉璃眸裡滿滿都是心疼,“我沒有阻擋你報仇,只是殺人的事,你不擅長,讓我來。”

    為什麼又要這樣溫柔,明明才告訴我一切都只不過只是騙局。

    溫暖的,冷酷的,到底哪個纔是真正的你。

    “喲,來了。”一個分不出男女的尖細聲音響了起來,“我還以為你不管她了呢。”

    “你要我來,我來了。”呂刻本能得擋在我身前,手攥得我緊緊的,“現在讓她離開,平安得離開。”

    “她可是我手裏的一張王牌。”

    他繼續說著話,聲音讓我越聽越覺得熟悉,是當初那個敲門人的聲音。

    “你敢!”呂刻頭髮被風揚起,冷冽異常,“男人間的事兒不要涉及女人,動她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你如今不過是一縷殘魂,也配和我放肆。”

    “你確定不忌憚我麼。”

    話音剛落,一道藍色的光將我圍繞了起來,彷彿一個漩渦般,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

    突然的,我被甩了出去。

    “呂刻!”當發現我們在分開的時候,我恐慌極了,迫切得想抓住什麼,卻根本回不去,眼睜睜看著那個頎長的人影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最後什麼都看不到了。

    眼前是一扇門,上面的門牌號顯示著409,是我的宿舍。

    剛纔我是出現了幻覺麼,可是那個讓我痛恨的記憶,卻再次回到了身上。

    我跟以前不一樣了,再也不一樣了,一滴淚砸在了手背上。

    我抬起頭,想把眼淚擦乾淨,卻感覺手裏有什麼東西,攤開後,發現竟然是那枚玉墜。

    可是它不是應該在呂刻那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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