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被算計
我被他這麼奇怪的口吻震了一下,然後才很快反應過來。
背叛?有沒有搞錯,這話從何說起?
他不會以為送了點東西,我們就算確定了關係吧?我就應該是他名正言順的女朋友了?
可還沒等我有所動作,那人又發來一條資訊: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下意識得往懷裏扣了一下手機,然後不由自主地看了卓悅一眼,而這時他也恰好在注視著我,但只是與我的目光交錯一瞬後便迅速轉開了。
“說話!”手機再一次震動。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
為什麼會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不知道他是誰,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霸道,我喜歡誰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跟別人無關!
我覺得這些事情有必要跟他解釋清楚,要不然他這麼死纏爛打下去我會瘋掉的。
於是我發了一條簡訊過去:我喜歡誰跟你無關,至於你送的那些東西,地址給我,我一件不留,統統還給你!
可是等了良久,男人都沒有回覆。
既然他不說,我也懶得搭理,既然他把我當成了他的女朋友,那麼還會再來的,到時候我再跟他好好講清楚。
何況我也現在也真沒心思想這些,帖子的事還等著我澄清呢,畢竟網路的力量強大的叫人觸目驚心,我得先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才行!
可等我主動去聯絡吧主時,得到的答覆卻是這種違規開黃腔的帖子,他們本來是嘗試過刪除的,可無論如何都刪不了,除非關閉整個貼吧。
我知道朱曉菲那個爛人玩遊戲玩得溜,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技術宅!
爲了對我造謠中傷,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竟然還弄了這種無法刪除的帖子來整我。
我一時間慌了手腳,茫然無措地蹲在了地上。這時,卓悅壓低身子戳了戳我的肩膀,然後丟給我一個放心的眼神,“沒事,有我呢!”
說完,他就起身出了教室。
我沒有喊他,畢竟帖子多存在一會,對我的負面影響就越大。他能替我早點兒解決,就能把帖子對我造成的傷害降到最低。
因為卓悅剛纔激烈的舉動,把在場眾人都鎮住了,所以儘管他離開了,也沒人再敢來找我麻煩。不過那些女生卻用怨毒的眼神恨恨地盯著我,彷彿想要把我生吞活剝似的……
到了晚飯時間,卓悅還沒回來。
我想聯絡他問問事情到底如何了,可明明都已經把字都打好了,卻在按傳送鍵的時候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無奈地點了刪除。
“你喜歡他?”
那個陌生男人的問話始終在我腦海裏不停地迴盪,我趴在桌子上,眼前彷彿出現了卓悅冷漠疏離的面容,我忍不住想要去觸碰他,可當我伸出手時,影子卻應聲而碎。
是啊,他就是我遙不可及的人啊,這個如夢似幻的場景不就是一個極好的隱喻嗎?
這個,我不是早就知道了麼,從很早的時候……
我甩甩頭把那些雜念都趕出了我的腦海,然後收拾好東西打算下樓。可當我剛剛邁進電梯,電梯門“哐”的一聲就合住了,速度很快,聲響也很大!
可我們搭過電梯的人都知道,電梯門每次都是緩慢閉合的,怎麼會發出這種劇烈的聲響呢?
我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於是伸手狂按開門鍵,可所有的指示燈在一瞬間都亮了起來,電梯疾速地朝上升起,一個躲在陰暗處嘶啞的女聲開始了報數,“三樓、四樓、五樓……”
速度很快,讓我暈頭轉向,還有那個藏身黑暗中詭異的女聲更加深了我的恐懼,可電梯終於還是在七樓停了下來。
電梯頂上的燈忽明忽暗,還發出滋滋的聲響,而且每一聲在這個靜匿的空間裡都顯得那麼尖銳,彷彿一根尖銳的指甲在抓撓著我的心房。
“開門啊!有沒有人!”被這些恐怖場景嚇得幾乎瘋掉的我,拼命地拍打著電梯門,可聽到的只有自己拍門的聲音,還有就是急促的喘息聲,那,是我的。
剎那間,頭頂的燈徹底滅了,整個電梯間瞬間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瞬間的黑暗讓我不能視物,可聽覺卻忽然變得異常靈敏,心跳、呼吸在這個被封閉的空間裡即刻放大了無數倍。
而就在此時,我突然發現這裏並不只有我一個人,耳邊窸窸窣窣有好多人在說話,還有那種彆扭痛苦的呻吟聲。
不對,手機!
我要求救……
我哆哆嗦嗦摸出了自己的手機,可就在螢幕點亮的那一刻,一張滿是傷痕的臉突然出現在我眼前,那是一張其醜無比的臉,五官已經移位,還滿臉血汙……
可他卻伸手指著自己的嘴巴,啊啊衝我張大了嘴。
而旁邊一個男人和一箇中年婦女模樣的虛影讓我立刻明白了他們是誰,就是昨天晚上跳樓的那三個人,可,可他們不是昨天晚上,就已經死了麼?
“啊!”我登時雙腿癱軟,哭喊著撲到了電梯口,死命地拍著門,希望可以有人聽到。
可是,沒有人,而這三個人卻從後面拽住了我的頭髮然後朝後一扯,把我撞在了身後的牆上。
“放過我,求求你們。”我哭著、喊著、叫著,掙扎著、申辯著、求告著,“不是我殺的你們,不關我的事!”
可他們沒有說話,什麼都沒說。那個中年婦女竟然遞了一個針線盒給我,而那個男人則遞給我一團柔軟的東西,然後把自己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發出啊啊的聲音。
我只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就猛然丟了出去。
他們暴躁得嘶吼了起來,而我卻在電梯角蜷縮成了一團。
剛纔那個男人交我到我手裏的是半截烏黑髮青的舌頭,上面還有乾涸的血漬,我不敢碰,真的不敢!
婦女蹲下身把東西撿起來再次遞到我手心裏,我拼命地擺手,哭喊著求饒,可是那個婦女指了指標線盒,又指了指那個男人,我纔算明白了她到底想幹什麼?
她想叫我幫她把舌頭替那個男人縫上!
奶奶的腿兒,這都是醫院的事兒,怎麼就訛上我了,是我拔了他的舌頭嗎?
想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前些天收到的那個男人寄來的最後一份禮物……
是半截舌頭,大概,就是我手裏的吧!
我腦子混亂之極,可還是抽空把事情捋了捋,
是,那個男人當衆羞辱了我,然後被那個神秘男人拔了舌頭,所以事情就算轉回來了。冤有頭、債有主,現在是債主找來了。
我靠在電梯上,儘量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不管是真是假,這事確實是因我而起。
於是我顫顫巍巍地接過了她手中的針線盒,還有那半截軟爛的舌頭,然後哆哆嗦嗦的抽泣著拿針線幫那個男人縫起了舌頭。
這是怎樣的一種場景,我敢保證,我們宿舍所有女生長這麼大看過的恐怖片加在一起都不足現在場景的萬一。
雖然我拼了命的保持內心的平靜,可還是難免被眼前驚恐的場景嚇得顫抖不止,以至於手指都被紮了好幾下。
時間過得很慢,慢的讓人感覺到了難以忍受的煎熬,我的動作也因為神經被嚇得木訥而無比僵硬,不知熬了多久,他的舌頭才總算被我縫合了……
“謝、謝。”詭異的沉默氣氛終於被打破,那個剛剛被縫合好舌頭的男人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此時的我,已經渾身是汗,身體和神經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嗓子也像是遭了大旱後乾結皴裂的土地那樣,根本就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可是男人卻繼續發聲,“他,說,這,是第一個,懲罰。”
他?懲罰?
我想問卻沒來得及張開嘴,因為就在這個時候,電梯突然猛烈震動起來,隨之而來的就是瘋狂地下墜……
我在慘叫聲中結結實實地撞在身後的牆上,只覺得後腦一疼,然後就徹底暈厥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校醫院了。
“醒了?”卓悅清越的嗓音響起,“要喝水麼?”
我搖了搖頭,艱難的試圖坐起來,卻被卓悅又摁回了病床上,我只好再次躺下,然後一字一句的對卓悅說道:“他們,他們來找我了。”
我把剛纔在電梯裡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跟卓悅說了一遍,沒想到他卻只是挑了挑眉毛,又準備拿噩夢來搪塞我。
於是我把手舉在他眼前,“是真的,他們讓我給那個男人縫舌頭,我一時害怕還把手扎破了,你看!”
“什麼,出血了?”卓悅的話音陡然拔高了一個度,然後捏著我的手指細細打量,眉頭也越來越緊。
“安然,接下來,我說的每個字,你都要認真記在心裏。”卓悅瞬間就變得非常嚴肅,“之後遇到陌生人一定要千萬小心,就算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也要裝作不知道,懂麼?”
“可是,……”我忍不住插了句嘴,說實話,剛纔的事情讓我到現在都心有餘悸,“他們就是來找我的,我沒法當不存在。”
“我是說以後。”卓悅大概還想說什麼,可卻忽然又改了口,“你只是最近神經太緊張,做了個噩夢而已,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我還想再說什麼,卓悅卻伸出手堵住了我的嘴巴。
他越是這樣,我心裏就更加篤定卓悅一定知道什麼。
可他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我有些賭氣,於是翻過身不再理他,卓悅卻主動把話題轉開了,他告訴我帖子的事兒已經搞定了。
我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卓悅見我對他愛答不理的就沒再說什麼,於是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們都是在沉默著度過的。
到後來,我實在憋不住了,忍不住丟擲了埋藏在心中已久的那句話,“為什麼,卓悅,你為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