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是破解朱曉菲的電腦，熬夜通宵了吧？這個精神勁兒……”還沒等我說完，劉海轉身就往下走，神神叨叨的嘴裏一直念着遊戲兩個字。

    我趕緊拉住了他的胳膊，他卻像是沒注意到我一樣，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劉海！”我想把他給叫醒，卻根本不管用，而他看起來明明很消瘦，卻力氣很大，硬生生拖著我往下走去。

    我用兩手去抓他，手裏的餐盒一下掉在了地上，可還是拖不動他。

    不得已，我只能大喊起卓悅的名字。而這時，我們兩個已經僵持在了樓梯口。

    我扯著他的胳膊套著樓梯，死活不下去，而卓悅還是沒出來。

    “著火了！”我不管不顧得喊了出來，先衝出來的是若蘭，然後是卓悅。

    她很不悅得望著我，嗓音卻很溫和，問我哪裏著火了。

    “麻痺，不說著火，你能出來？”我差不多已經猜到剛纔是她攔著卓悅了，視線躍過她放在卓悅身上，“劉海不對勁兒，我快撐不住了。”

    一瞬間，若蘭過來幫忙，但她的好心儘管把劉海扯了過來，我卻被那一甩，摔下了樓梯。

    我直直滾了下去，當我恐懼得瞪大了眼睛，卻跌入了一個懷抱，是一張陌生的臉，但我認得他的眼睛，認得他的氣息。

    是那個鬼！但為什麼他看起來跟個正常人差不多。

    我推開他，站到一旁，警惕得看著他，他對我報以一笑，彷彿在說：你的反應，我猜到了。

    “安然，看我笨的。”若蘭急衝衝得道歉，“還好你沒事。”

    那張姣好豔麗的臉，讓我越看越生厭，這麼能裝，怎麼不去當超大號垃圾桶？

    我二話沒說甩了一巴掌上去，“本來有氣，現在出了，纔算沒事！”

    她是懵的，似乎沒料到我敢這麼直接就打他，發怒的人是卓悅，他把劉海放到一邊後，站到若蘭旁邊，特別兇得要求我，“道歉！”

    “如果我說不呢？”我昂著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臉，特別賤得說，“你有本事，就替她打回來。”

    他不會打我，打女人這麼沒風度的事兒，他不會做，我打賭。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只覺得這時的他離我好像很近，卻又特別遠。

    若蘭拉著他說算了算了，畢竟她剛纔不小心推了我，都怪自己太大大咧咧了。

    她就是那種人，從一開始就表現得沒心沒肺，所以就算做了什麼，大家也會以為她是不小心，而她剛纔推我的那一把，如果我不是受害者，也只會以為她是太著急扶劉海了。

    卓悅拳頭攥得很緊，看我時很兇，看若蘭時卻放軟了語調，“不能太慣著她。”

    “不好意思，我喜歡慣。”身後的男人突然拉了我一把，擋在我身前，“慣出毛病來，我擔得起！”

    我突然有些感激他，因為這一刻的我太沒有勇氣去面對卓悅，這種被陷害的狗血橋段，我學不會裝乖，泣訴是若蘭的錯。

    而且我們剛剛見面，要有多大仇，她纔會推我下樓？說出來我自己都不信。

    更重要的是，我害怕說出來之後，卓悅又會以為我是故意詆譭若蘭。

    我真的不想再自取其辱……

    卓悅沒有說話，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那個男人身上，那種打量的眼光，竟然讓我有點心慌。

    我突然意識到，他是個鬼的事實，趕緊扯著他下樓，到門口後推他出去。

    “你個傻、逼！知不知道上面兩個人會道法，會弄死你的。”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他會那種本事呢。不過，你是在擔心我麼。”他像是調笑一般的語氣，我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

    對，我是知道的，我一直等卓悅主動說，可是自己全心全意的信任換來的不過是他與別人的出雙入對。

    “你難過的表情，真讓人不喜歡。”他熟絡得摸了摸我的頭，我觸電似的躲開了，然後問他既然知道那兩個人會道法，還來幹嘛。

    “那你說，我是要看你摔樓，還是看你被別人欺負。”一剎那，我感覺很暖，可又覺得驚恐，他竟然是一直看著我的。

    我忍不住瞪大眼睛，一把將他推出去，趕緊跑上樓，卻看到卓悅站在樓梯口，沒有劉海，也沒有若蘭。

    他就那樣看著我，如墨般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個漩渦，掉進去就爬不上來。

    我想不管，他卻捏住了我的胳膊，不管我怎麼掙扎，都甩不開。

    “卓悅，小海還是沒醒！”若蘭突然喊了一聲，額前的發被汗水沾溼，不知道做了什麼。

    我看了眼卓悅，心裏狠狠一痛，對著若蘭的方向大喊了聲對不起！

    他瞬間鬆了手，我輕蔑得看了一眼卓悅，連劉海的事兒都可以不管，就等著為自己女人出氣，這是見色忘友，還是太護犢子了。

    我喜歡他，沒有理智，同樣的，他爲了別人也可以分不清輕重緩急。

    我很想哭卻笑了出來，像個傻子一樣走到若蘭面前，賭氣得說，對不起，我不該罵你，更不該打你，一切都是我的錯。

    是不是這樣，你就滿意了，卓悅，這麼肆無忌憚得傷害我，你何其殘忍……

    若蘭懵懵的，說沒關係，讓我別這樣。我掐了自己一把，忍住要哭的衝動，進房間檢視劉海的狀況。

    他整張臉慘白中泛着青色，眼睛因為閉著，能清楚看到塌陷下去的痕跡，而額頭則畫着一個紅色的符號。

    卓悅很快走進來後，我讓開一個位置，讓他動手。

    他看了看我，我扯出一個笑，“是不是要出去，以防我偷師？”

    卓悅的手明顯抖了下，“你都知道了？”

    “對，從你跟我說沒有鬼，卻不讓我報警，我就知道了。”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傻瓜一樣，把生命交付在他手上，連問一聲都沒有，“其實，你跟我說過很多很多話，不是麼。”

    我不是傻子，那些早猜到了。

    我長呼了一口氣，說自己不打擾他了，讓他有情況再告訴我。

    說完，我就出去了。

    回到房間後，我收拾了一下屋子，以前我故意把東西放散，希望每一個角落都留下我的痕跡，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好不容易整理好，那個鬼又發短信給我，問我是不是原諒他了。

    傻、逼，我只回覆了這兩個字。

    “我名字叫呂刻。”他故意繞開我的髒話，“下次再叫錯，小心挨收拾。”

    “呂刻？”這個名字太單薄，太冷寂，太惹人心疼……

    “因為我總是在這條路上漂泊。”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話還有前半句，等到我聽完整，才明白這條路是什麼意思，指的又是誰。

    他突然咳嗽了幾聲，像是有什麼液體噴出一樣，像是帶著嘲笑一樣，“想不到卓悅還挺厲害的。”

    我不明所以，因為剛纔我根本沒看到他們交鋒，卓悅根本沒認出他是鬼啊。

    “你是鬼麼？”我有些疑惑，看起來他真的挺正常，所以直接問了出來,“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