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劍橫在半空，終究還是沒有刺下去。

    “鬱天韌，我從來都沒有背叛你，你信我也好，不信也罷，若有來世，就算朝陽西升，四海倒流，我都不要再愛你了。”

    那個女人轉過身，赫然就是我的樣子。

    她一步一步得往前走，沒有人攔著，每一個人都憐憫得看著她……

    可是當她離開那裏後，再也撐不住，摔在了地上。

    她想掙扎著爬起來，力氣卻彷彿用完似的，根本站不起來。

    “我帶你走、”眼前出現了個人影，他朝女人伸出手，“從今往後，我會護著你。”

    “哈哈、”她推開了那雙手，笑得癲狂，“我殺過你，不止一次，這樣，你都不知悔改，呂刻，難道你不怕我做奸細，再一次要了你的命。”

    “無妨。”呂刻蹲下身子，修長的手撥開她額前的碎髮，“我命大。”

    女人昂起頭，不讓眼淚落下，一字一句，“為什麼，你不是他。”

    “因為他會傷害你，而我會疼你、寵你，娶你。”呂刻理所當然得說著，“所以，我不要是他。”

    女人一頭扎進了呂刻懷裏，抱住了他的腰，用最後的力氣擠出一句話，“以後，我跟著你。”

    她昏迷的那一刻，呂刻喊的名字是雲漪……

    雲漪昏迷了一個月，嘴裏一直呢喃著鬱天韌三個字，是那麼哀傷，痛苦……

    可是呂刻仍舊細心照料著她，寸步不離，等她好起來。

    呂刻對她極好，想要的都滿足，甚至爲了她退兵，不再與離國為敵。

    他就那樣一點一滴的滲透進雲漪心裏，她終究是人，面對這樣週週到到的溫情，百鍊鋼最終也只能化為繞指柔。

    可是在他們成婚的前幾天，危均故意設下個局，讓鬱天韌以為雲漪有威脅。

    他愛慘了雲漪，爲了她的性命才令娶她人，所以當得知她有難的時候，再也顧不上，孤身闖敵營，滿身鮮血，憑著一個信念苦苦支撐，要活著，要再見到她。

    當雲漪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插滿了長矛，卻依舊站著。

    她撲了過去，顫抖著撫摸鬱天韌的臉，他每個字都吐得極為吃力，“小漪，你不要嫁給他，誰都可以，但是他，會害……害死……”

    那句話沒有說完，鬱天韌就斷了氣，只是臉上的笑溫潤得一如當初那個少年。

    那天雲漪抱著鬱天韌的屍體守了一天一夜，而呂刻就在一邊站著。

    最後，雲漪終於開口，問他可不可以好好安葬鬱天韌，畢竟他是她最後的親人了。

    呂刻沒想到她還願意跟自己說話，連連答應。

    可是當天晚上，她卻聽到危均跟另外一個人的談話，那個人的聲音跟呂刻一模一樣，以為呂刻接近她，是爲了從她身上得到一樣東西，然後一統天下。

    雲漪讓婚禮定在鬱天韌下葬的那一天，說他親眼看著自己嫁人。

    呂刻很少違揹她的意願，這一次，也不例外，哪怕有無數的人反對。

    洞房花燭夜，呂刻說自己沒想到她會繼續跟自己，但是他發誓自己會用生命來守護她。

    雲漪笑了，她讓呂刻閉上眼睛，自己有東西送給他。

    呂刻笑了很滿足，可是雲漪卻拿出了一個匕首，但不管她怎麼努力，都下不去手，最後只能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呂刻聽到聲音，猛地睜開了眼，顫抖著嗓音問她為什麼。

    雲漪卻想推開他，笑著說自己終於嫁給了韌哥哥。

    “你還是愛他？”

    “是，我愛他，也只愛他。”

    “你沒有愛過我？”

    “沒有，一點點都沒有。”

    ……

    突然間，我身體裡的生死蠱又疼了起來，過往的畫面慢慢散了下去。

    原來我前世真的是他妻子，我癱軟在地上，再一次的，眼前出現了一隻手，就算不用抬頭，我都知道他是誰。

    “怪不得你會恨我。”我扯出個笑，他就那樣淡淡得看著我，“你都知道了，是你自己動手，還是我來？”

    我猛地把他推開，將龍木劍高高拋棄，刺入心臟，我知道只有自己血液滲出來，才能填補上這塊石頭凹下去的那個坑。

    其實我多想告訴他，那時候我已經愛上他了，所以殺不了他，只能殺我自己，去陪鬱天韌。

    意識慢慢得變混沌，我只聽得到他說，“我以為重來一次，結果會不同。我給過你太多機會了，雲漪，只要有一次，我就可以放棄對你的恨，就可以……”

    “我不疼，這創世石，我該補的。”我緩緩閉上了眼睛，前世我以為呂刻就是爲了這個，害死了鬱天韌，恨他，讓你眼睜睜看著我死在面前。

    可是那不過是個誤會，只是這一次，他是真的想完成使命，因為，他恨我。而我也沒有辦法再面對這樣的事實，沉睡是最好的選擇。

    我誰都不怨，也不後悔，只是有點遺憾。

    因為最後的最後，我還是欠他一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