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無奈落入山澗
宛若神靈附體的兩刀,徹底擊碎了馮雅秋自信,她的第三槍竟然再也發不出去,只好長槍回撤,採取守勢。
九姑的金刀卻沒有乘勝追擊,等馮雅秋布好防禦之後,這才一刀抹了過去。
金色的刀光若銀河垂落,與山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就像裹挾了整座山的厚重,對著馮雅秋面門劈了過去。
隨著這一刀劈出,馮雅秋眼睛再也看不到其他景物,倒映在瞳孔裡的,是如陽光般耀眼的金色刀光,和一座巍峨高山,自天空垂落下來,便連躲避,也沒有多餘空間。
這樣的刀法,已然是以武入道,就差陽神煉體了。
馮雅秋猛地一咬舌尖,強烈的痛楚讓她神智保持清醒,手中的長槍此時便如稻草,能撐住猛虎的一踏麼?
小白也意識到女主的危險,他猛地大喝起來,對壓將下來的刀意不管不顧,腰腹同時用力,將女主的身子彈起,頓時,一往無前的慘烈殺意,在他身上爆發出來。
男兒當有血性,小白在生死關頭,再無任何畏懼,爆發出所有潛力。
在這一瞬間,他多年吞食的靈餌麪餅終於發揮了作用,一股稀薄的仙氣在他體內流轉,生生不息,就像是開天的盤古,對著浩瀚宇宙,一頭撞去。
刀光熄滅,山影破碎,馮雅秋長槍終究還是抵住了九姑這一刀,只不過,她的模樣卻是有些慘,不但扎頭髮的繩子斷開,長髮披散,就連身上穿戴的盔甲,也殘破不堪,都是被刀氣侵蝕所致。
九姑駕驅虎牙,後退幾步,望著對方,露出讚許之色。
這目光,就像神祗俯瞰眾生,帶著慢慢的輕蔑。
九姑的確值得驕傲,若非是身處地榜之中,受天地法則所限,若是出了這處地榜,她已經可以像白曉峰那樣,體悟天道,肉身成聖。
接下來的一刀,馮雅秋是斷斷抵擋不住的,但她心中卻沒有任何悲涼,反倒是無比的平靜,儘管握著長槍的雙手,因為體內經脈的破裂而微微顫抖,但身子卻依然穩如磐石,在烈風之中,屹立不倒。
虎牙把腳跟微微提起,只要九姑一個命令,便會衝出去。
九姑卻遲遲沒有發出指令,望著馮雅秋勸道:“馮將軍又何必破釜沉舟,大為不值,地榜爭奪戰畢竟只是王朝間的一場遊戲,犯不上我們這樣打生打死,能憑藉肉身渡過末世大劫,纔是王道,對於我們自己來說,纔有意義。”
馮雅秋終於止住了手指的顫抖,淡淡說道:“我是不會看著我的人馬,被你敲斷雙腿的,任何傷害,都不能允許。”
九姑嘆了口氣,終於不再說話,身子微微一沉,人就隨著虎牙飛了出去。
金色的刀光宛若夕陽的絕美,在山澗上綻放開來。
九朵槍花隨即抖開,在這最後的適合,馮雅秋對槍法的領悟,也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刀槍碰撞,馮雅秋意外地抵住了九姑的攻擊,可欣喜還沒有在她臉上顯現,就覺得身下一空,小白的身體猛地向下墜去。
竟然是小白在九姑的凌厲無比的刀氣下不斷後退,雖然幫助女主卸下許多刀意,卻忘記了背後就是萬丈深淵,失足跌下山澗。
虎牙一個魚躍,就到山澗邊緣,垂頭望去,就見馮雅秋和小白的身影越來越小,漸漸沒了蹤跡。
殺戮榜中,馮雅秋的名字卻沒有消失,依然雄踞榜首。
九姑沉吟起來,吩咐道:“我們就等在這裏,她會回來的。”
虎牙把一塊石頭踢下山澗,道:“您怎麼能確定她們不會死呢?就算不死,這麼深的山澗,爬也爬不上來。”
九姑道:“這地榜本來就是大唐國師周仙尊所立,而馮雅秋又是大唐騎兵營的唯一活口,輕易是死不了的,我本來就沒有殺她之心,只是向將其逼退而已,掉下山澗,反倒更讓我擔心,剛纔那兩刀,我明明是有機會將她斬殺的,卻陰差陽錯之下,失去了準頭,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虎牙把腿彎曲下來,雙手扶著地面,像老虎一樣在山澗邊緣遊走著,說道:“若只是我們有奇遇,反倒顯得天道不公了。”
九姑用手捶了一下虎牙的頭顱:“不准你胡說。”
卻說馮雅秋趴在小白背上,用雙足勾住人馬的大腿,做好了生死與共的準備,耳邊是強烈的風聲,下墜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她們的想象。
噗通一聲,她們跌入到湖水之中,濺起的浪花,有數丈之高。
入水之後,馮雅秋立刻去解開身上的戰甲,減少負重,小白則四肢遊動,減緩下降的勢頭。
終於,她們沉入到水底,撞在一條大魚身上,把那魚疼得劇烈翻滾,大尾巴一晃,若驚弓之鳥,轉身便逃。
有了這大魚的緩衝,小白終於有了借力的地方,揹着馮雅秋向着水面游去。
而馮雅秋也將所有盔甲全部解開,丟在水底,長槍卻是不肯丟棄,還拎在手裏。
好不容易付出水面,馮雅秋踩著小白的肩膀,一抹臉上的水漬,抬目望去,見這裏環境清幽,湖面上籠罩著淡淡的霧氣,卻是看不太遠。
小白向着岸邊游去,雖然有女主踩著肩膀,但速度卻是不慢。
兩人上岸之後,都有種劫後餘生之感,躺在地上,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小白先爬了起來,道:“我去找些吃的,眼看著天就要黑下來,這裏乃是山澗地下,可未必安全。”
馮雅秋抓起鐵槍,道:“我們一起去,萬一遇到危險,還有兵器可以防身,你還馱得動我嗎?”
小白笑道:“就算我只剩下一條腿,也能把你揹出去。”
馮雅秋聞言也笑了起來,有些吃力地上了人馬,好在腳蹬什麼的都在,讓她稍顯安心。
小白掙扎著站起來,邁步很是艱難,從山澗頂部跌下來,爲了保護女主,他是最先撞破湖面的,巨大的撞擊力傷了他的肺腑,七竅都流出鮮血,只是被水一衝,血漬都沖洗掉了,外表卻看不出來。
馮雅秋並不知道小白已經受了內傷,雙足連連催促,讓這個始終乖巧聽話的人馬,儘量走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