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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夥計從後房出來的時候,景輝看到他懷裏捧著四五件東西。

    一玉佩,一瓷花瓶,一觀音雕塑,一幅畫。

    好傢伙,從玉器到瓷器,再到雜項和書畫,這考驗可真是一應俱全啊!難道他以為自己是全才不成?

    看著景輝有些發黑的臉色,老張連忙解釋道:“景兄弟千萬別見怪,這些都是我幾天前掏老宅子淘來的,我也摸不準這幾樣東西,我又不知道你擅長哪個種類的鑑賞,所以讓夥計全拿過來了。”

    景輝擺了擺手,道:“沒事,我現在跟著師父學習正好需要實踐的機會,這幾樣東西我要是說不準,你可不要見怪。”

    “哈哈哈,景兄弟哪裏話,你肯掌眼老張我已經深感榮幸了。”張遠貴心中嘆了口氣,這小子真是滴水不漏,這麼久竟然沒露出絲毫破綻,難道他真的是林子福的弟子?

    此時景輝不去理會張遠貴的顧忌,拿起那塊玉佩直接以天眼望去。

    雙眼中的氤氳包裹著玉佩,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眼前景象絲毫沒有變化。

    景輝搖了搖頭,這玉佩是贗品。

    “景兄弟,這玉佩怎樣?”雖然這些玩意兒是張遠貴拿來校考景輝的,但此時他的臉上故意露出一絲緊張。

    “這東西是玉做的沒錯,但是應該是現代仿品,至於原因,嘿嘿,我就是憑感覺。”景輝笑道。

    張遠貴無力的翻了翻白眼,景輝的話他只當是鬼話。

    緊接著,景輝拿起瓷碗,細細的看了起來。瓷碗的表面上一層粉彩的釉子在陽光的照射下細膩而飄逸。

    景輝雙眼氤氳包裹著瓷碗,很快一副奇異的畫面在他的腦海中呈現,一個匠師小心翼翼的捧著一件碗型的泥胎放入火窖之中,在高溫的煅燒下,瓷碗迅速成形,表面上形成一層粉彩釉。

    乾隆年間的粉彩瓷碗?

    景輝心裏有了計較,反手看了看碗底,果然印著乾隆時期的印記。

    “這碗是真的,恭喜張掌櫃。”景輝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

    “嘿嘿,景兄弟不愧是高人弟子啊!”說了一句,張遠貴立馬住嘴,生怕露餡,不過心裏卻已經相信景輝確實是林子福的弟子。

    很快,另外兩件景輝也已經驗證,皆是真品,雖然不算多麼值錢的玩意兒,但也有個十幾萬的價錢。

    “張掌櫃,我們是不是該談談那戰國玉鼎了?”景輝笑眯眯的說道,語氣中有種勢在必得的架勢。

    此時張遠貴對景輝是林子福的弟子確信不疑,而且也相信了那玉鼎就是戰國玉鼎,此時讓他一千萬賣出去,他哪裏肯。

    “景兄弟,我是我不講信用,但是你應該知道這戰國玉鼎的價格,一千萬可是有些少了。”張遠貴斟酌著用詞,一旁還看著景輝的臉色。

    此時景輝臉上已經烏雲密佈,冷笑道:“難道張掌櫃想反悔不成?”

    “景兄弟,話可不能這麼說,我雖然是說過要把戰國玉鼎賣給你,但是之前的說的一千萬不作數,我們重新定個價格可好?兩千萬,兩千萬你要覺得合適你就拿走。”張遠貴見景輝一副猶豫的模樣,心中大定,自以為吃定了景輝。

    “張掌櫃的意思是說之前我們談好的價錢不算數,還要另談?”景輝問道。

    “你也可以這樣理解,畢竟之前我不知道這是戰國玉鼎,現在知道了,那價格自然要漲了。”張遠貴臉皮厚的跟城牆似的,絲毫不覺尷尬。

    “你放屁!”景輝突然跳了起來惡狠狠的罵道,冷視著張遠貴,說道:“張掌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文軒齋的趙掌櫃也曾向我透露了一點兒,這玉鼎本來是你們合夥買下的,但是後來鑑定卻是贗品,我願意畫一千萬已經是仁至義盡,沒想到你竟然昧著良心坐地起價。”

    張遠貴沒想到景輝突然發脾氣,而且還罵自己,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道:“景輝,我敬你是林子福的徒弟所以才一味的遷就,你要是不知好歹別怪我不客氣了,這玉鼎現在我要三千萬,你要就那走,不要就滾蛋,反正有大把的人排隊等著呢!”

    “好,好,好你個張遠貴,我跟你沒完。”景輝氣得暴跳如雷,臉上怒火沖沖。

    “呦,怎麼了,這麼熱鬧。”門外,趙傳領著三人向古玩店走了進來。

    三人的年紀都在六十歲左右,但是精神矍鑠,滿面紅光,看不出絲毫老態。

    張遠貴臉色十分難看,陰沉的問道:“你來幹什麼?這裏不歡迎你。”

    “哎呀,小張啊,一大早上脾氣怎麼這麼大”。因為三位老人還在屋外,所以張遠貴並未看見,此時聽到聲音,臉色更加難看。

    但是依然不得不臉色堆起一絲微笑,道:“我倒是誰呢,原來是您三位啊!快請進。”

    這三位老頭也是這附近的古玩店掌櫃,是趙傳按照景輝的計劃故意找來的。

    三個老頭進了屋一一落座,夥計端上茶水,其中一個手把文玩核桃的老頭悠悠問道:“小張啊,剛纔是怎麼回事?我隔老遠就聽到了你的聲音,做我們這行的最忌浮躁。”

    張遠貴連連稱是,心裏卻直想罵娘。

    景輝向趙傳打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開口說道:“老張啊,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位顧客從我店裏被你請來,本來談的好好的,怎麼就罵上了?”

    張遠貴此時連想掐死趙傳的心都有了,但是眼前這三個老頭不是簡單人物,在這古玩城說話很有分量,如果回答不好,那自己可就無法在這裏立足了。

    緊接著,張遠貴一番顛倒黑白,“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起始說出,但是完全是另外一個版本。按他的意思,剛纔的話沒有第三人聽到,只要自己編個謊也就過去了,至於景輝完全是個外人,三位老人肯定會相信他的話。

    果然,聽了他的話之後,三位老人眉頭緊皺,那把玩核桃的老頭看著景輝厲聲說道:“我從未聽林老哥說起他要收徒弟的事情,你這小子竟然敢那林老哥的名頭招搖撞騙。”

    景輝站了起來,臉上絲毫看不出驚慌,對著三位老人恭敬的行了一禮,這纔不緊不慢的說道:“三位前輩,小子這裏有一件東西想要三位聽聽。”

    說著,景輝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輕輕按了下去。

    張遠貴心中一突,有些不好的預感。

    聽到那手機中傳來的熟悉聲音,張遠貴心中絕望了,他哪裏還猜不出此事的境況,自己鑽入人家設的局裏麵去了。

    早在趙傳的文軒齋裡,當景輝見到張遠貴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按下手機的錄音鍵,一直到三位老人的到來才結束。

    一切全都明瞭,三位老人一臉怒氣的看著張遠貴,還是那把玩核桃的老者開口,問道:“小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遠貴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跌坐在地上,眼睛無光,根本沒有聽到老者的問話,他只知道,他完了。

    景輝看了眼張遠貴搖了搖頭,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對著三位老人說道:“三位前輩,還是我來說吧!”

    接下來,景輝講述了張遠貴如何給趙傳下套,然後差點兒讓趙傳一無所有的經過完完全全講了出來。

    “哼,想不到我們古玩城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老錢,老孫,你們說這事兒應該怎麼辦?”把玩核桃的老人怒眉一皺,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張遠貴。

    張遠貴給同行下套,已經壞了古玩行裡的規矩,以後恐怕再也無法在這裏立足了。

    “小張啊,這裏已經不適合你了,你還是走吧!”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粉碎了張遠貴最後一絲僥倖。

    張遠貴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以三位老人在古玩城的地位,他根本無力反駁,只能接受事實。

    有些怨毒的看了景輝一眼,張遠貴陰沉的說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不到我張遠貴竟然栽在你的手裏,咱們青山不改,綠水……”

    “喂喂喂,我說老張啊,你先別忙著放狠話,既然你都要走了,你這古玩店賣給我怎樣?”趙傳一句話差點兒沒把張遠貴噎死,原本難堪的臉色越發陰沉。

    “好,兩百萬連店帶貨你拿去。”張遠貴一分一秒都不想在這裏多待,而且兩百萬的價格確實不高。

    “好”,趙傳想都沒想的答應下來,他手裏正好還有張遠貴給他的兩百萬。

    接下來一切簡單了,守著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張遠貴也不敢耍花招,只是到了最後籤合同的時候,趙傳卻怎麼也不肯籤自己的名字。

    “阿輝,還是籤你的名字吧!反正你現在也沒有工作,不如就經營這家古玩店,咱倆也好有個照應。”

    景輝猶豫了一下,他現在雖然拜了林子福為師,但確實需要一個安身之處,也就答應了。

    隨後,張遠貴帶著店裏值錢的古玩走了,三位老人也勉勵了景輝幾句後離開。

    打量著這個屬於自己的古玩店,景輝在的目光停留在櫃檯下一塊墊桌腿的方磚上,眼中的氤氳不由自主的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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