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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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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將死之人

    雖然張揚心裏對白薇薇的恢復情況有所懷疑,他一直有一種感覺,白薇薇的情況已經不像之前那麼糟糕了,只是白薇薇似乎一直在試圖隱藏著些什麼,實在是讓張揚捉摸不透。但是張揚暫時也並不打算深究下去,與其冒著白薇薇病情重新加重的風險,那還不如維持這樣的一種關係,雖然兩個人極少有身體上的基接觸,但是每天都能看到自己心愛的白薇薇在自己的身旁,對於張揚來說,已經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張揚不止一次地幻想著,如果白薇薇的記憶始終都無法重新在腦海中拾起,那麼接下來他們兩人的生活就將是如此的簡單愜意,不受外界任何事物煩擾,也不用受到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瀰漫着一股子屍臭味道的案發現場的煩憂,不需要再爲了那些變態的殺人狂而冒著自己的生命安全,去貢獻,去鋌而走險。

    張揚頹態盡顯地癱坐在家裏的沙發上,就像是一個焉了的茄子一樣,一動不動地按動著電視機的遙控器,但是他精神注意力卻根本不在電視機上面,頻道一個又一個地更換,且電視機一直都是處於靜音狀態,按到最後,乾脆就讓它留在一個除錯中的頻道,張揚把身子一橫,直接躺在沙發上,他滑動著手機,沉悶地刷起了新聞來。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鐘,白薇薇已經在臥室裏睡過去了。每當白薇薇睡著的時候,張揚總會偷偷地開啟房間大門,露出來一條門縫,偷偷地看一眼自己的心上人。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自打白薇薇正式點頭答應了張揚表白的那一刻開始,張揚心裏就已經明確地認定了,白薇薇,這輩子都是我張揚心裏最愛的女人。

    張揚今年不過二十八歲,還有著旺盛的心理需求,但是他總不能乘人之危,對白薇薇下手,就算是擱在以前,張揚跟白薇薇親個嘴、偷偷地擁抱一下,都要深思熟慮一番,更別說現在每天面對的,都是把自己當成親哥哥的白薇薇,張揚愈發不能對白薇薇下手了。愛一個人,就是隨時隨地都想跟她做妙不可言事情,但是人總得活在當下,控制住自己的七情六慾,不然,或者又跟一頭親獸有什麼分別。

    正當張揚轉身,準備回到客廳的沙發睡覺的時候,忽然一雙纖細的小手輕柔地環抱住了張揚的腰,張揚只覺得整個人觸電了一般,全身的肌肉瞬間都緊繃起了起來,現在整間屋子就只有他和白薇薇兩個人,白薇薇現在正在睡覺,那這雙手,又是誰的?該不會是屋子裏鬧鬼了吧?張揚這心裏一陣發慌,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起來。

    “張揚,別離開我,求求你,別離開我。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呀?”一聽是白薇薇的聲音,張揚心裏懸著的大石頭纔算是放了下來,他把自己的兩隻大手輕輕地放在了白薇薇的雙手上面,感受到了白薇薇在自己後背呵出來的溫暖的鼻息,白薇薇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小女孩一樣,用自己的臉不停地蹭著張揚的後背,跟張揚撒起嬌來。

    張揚並沒有多想,也沒有回答,他只是把白薇薇的雙手輕柔地解開了,隨後猛地一個公主抱,把白薇薇抱回了房間裡的大床上,張揚仔細地幫白薇薇把被子蓋好之後,忍不住心中的陣陣悸動,偷偷地捏了捏白薇薇的臉蛋,捋了捋白薇薇的頭髮,在一旁守護著白薇薇,直到白薇薇睡得踏實了,這才把牀頭櫃上的檯燈給關了,輕輕把門帶上,回到了客廳。

    “只不過是夢遊罷了,”張揚自說自話道,寒夜裏竟然從冰箱裏麵拿出來了一罐冰鎮的可樂,“啪”的一聲開了易拉罐,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張揚在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切都是幻覺,都是假象,真正的事實,就是白薇薇暫時還沒有恢復到她最健康的狀態。

    警察總局裏,副局一籌莫展地思慮著案件應該往一個怎麼樣的方向去進展,根據鬼王生前還沒完成的那一份案件報告來看,劉藏在“殞命鴛鴦”的案件中,是存在著極大的疑點的,平時也不見劉藏有過去健身中心的愛好,可是偏偏在他連續去了兩個星期之後,就在健身中心發生了命案,這實在是過於巧合,如果再讓劉藏處於這種狀態,那麼警察總局很快就又會迎來一輪新的風波。

    可是黃昌局長暫時並不敢對劉藏輕舉妄動,在劉藏的背後,有著更為喪心病狂、更為狡猾的一夥人,都是一些殺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如果現在對劉藏實行抓捕,那麼最多能控訴劉藏罪名的,也就僅僅是他對舒瑜的交通肇事,這樣對於案件的偵破毫無幫助,甚至還給了劉藏繼續逍遙法外的可能。黃昌局長在辦公室裏安靜地抽著煙,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或許還可以對案件的發展發揮一點預熱,那個人,就是李禹。

    “李禹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他還挺得住嗎?上一次體檢過後,他有沒有積極地接受治療?”副局把端木閻給叫到了辦公室裏,向端木閻扔過去了一包煙還有手機,認真嚴肅地問道。端木閻結果香菸後,一邊把煙急急忙忙地點著,一邊則臉色凝重地坐到了椅子上。“醫生說李禹並不是十分配合治療,他一直叫囂著自己想要去死,不想再遭這些罪。所以他只是簡單地吃了些止疼藥,來緩解他身體上的疼痛。”

    “根據醫生的判斷,如果李禹一直處於如此亢奮,完全放棄治療的狀態,那麼他的身體內部的細胞很快就會土崩瓦解,說的簡單點,就是隨時隨地李禹都可能因為人體內部細胞所發生的嚴重病變,直接身亡。醫生說,如果我們還有什麼需要了解的,不妨現在抓住最後的機會,再多審問李禹幾次,畢竟將死之人,他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副局聽過了端木閻的彙報之後,眼睛眨了眨,遍佈在眼角周圍的細紋被扯到了一起,在道德與王法面前,副局這一次毫不猶豫地放棄道德底線,“面對李禹這樣的大魔頭,跟他講道德底線是沒有意義的,一切都得以案件、以法律為重,現在把他從監獄醫院裏調出來吧,既然他都快死了,那不如給他安排個小單間,讓他住的舒坦點。”

    端木閻明白了副局的意思之後,馬不停蹄地帶隊趕往監獄醫院,把在生死線上徘徊著的李禹,直接押送到了警察總局。副局這麼做主要是從兩個方面來考慮,一方面,警察總局的條件要比監獄的條件好得多;另一方面,這樣也可以跟李禹更多地溝通接觸,對於撬開他的嘴巴,讓他說出更多有價值的內容,有更大的幫助,增加了更大的可能性。

    李禹的軀體已經被病魔折騰的奄奄一息了,他整個人瘦骨嶙峋,沒有一點兒血色,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一星半點人的特徵。李禹的全身冰涼,體重已經跌到了五十公斤不到,他的身體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著,就像是緩了帕金森病一般,兩隻手晃動的相當厲害。與剛剛鋃鐺入獄的李禹相比較,唯一不變的,應該就是他的眼神裡面還略微帶著一點往日的孤傲,一種作為審判者。作為領頭羊的孤傲。

    “呵,副局,好久不見。勞您大駕,把我又給送回到了著警察總局裏麵,好吃好喝地照顧著我,我都快死了,你們還對我沒有死心,這倒也是讓我感到倍加榮幸。”副局這纔剛剛來到審訊室,坐了下來,已經在審訊室裏等候多時的李禹率先打起了嘴炮來,向來沉默寡言的李禹,似乎在害怕著死去之後,就再也不能說話了。人生短短的幾十年裡,他最引以為豪的,莫過於他滔滔不竭的口才,他的口若懸河,恰恰就是他殺人於無形的武器。

    “看上去你快要不行了,做了這麼多年的對手,亦敵亦友的,也想你最後這一小段日子,能落下個好一點的下場。”副局說罷給李禹遞了一杯熱茶還有一根藥,這已經是審訊室裏所能享受到的最高階別的待遇了,“受寵若驚,實在是受寵若驚。看來你們並不打算放棄,還想從我這個將死之人身上,淘到更多的寶,獲取到更多的資訊。有什麼問題你們就問吧,我如果知道的話,會盡力答覆你們,當然,也得看我的心情。”

    李禹嘴巴上雖然一副不羈的樣子,但是他的氣場已經消失殆盡,他現在所說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大話罷了,他早已經被警方擊潰了,被剛剛重逢的女兒舒瑜,衝破了自己的最後一道固若金湯的心理防線。“我終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我從來都不會主動承認我的失敗,但是這一次,這人生中額最後一次,我認了。我輸在了感情這兩個字上面,對,感情。”話音剛落,李禹便默不作聲地把香菸抽了個精光。

    整個審訊室裏瀰漫着一股煙味,縈繞著李禹此起彼伏的咳嗽聲,他咳得很厲害。李禹心裏非常的明白,副局遞煙給他並不是出於同情、更不可能是出於尊重,如果現在是在外面,脫下警服的黃昌局長肯定會不留餘力地打死他。之所以給李禹抽菸,不過是想進一步地消耗肺癌晚期的李禹,讓他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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