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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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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他想做什麼

    黑衣人說話間,曲纖塵的心緒就漸漸雜亂起來。他的話語並無任何淫邪之意,卻讓人感到極為不安。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能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事情,而且對莫離尊者的實力那般不屑?莫非,他也是一名尊階強者?!難道竟一直監視著自己,而自己卻毫無所察嗎…可他又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她的心中充滿了不解,卻又沒有任何頭緒。

    “你到底是什麼人?”黑暗中,她的聲音飄渺而無法捉摸,似乎身形在不停移動一般。柔媚的音線彷彿騷人骨髓,令人心癢難耐。

    黑衣蒙面之人看起來卻好像並不為所動,他盤坐原地,抬手向遠方黑暗中示意邀請,口中嘿然輕笑道:“在下並無惡意,姑娘無需如此戒備,更不需用這等雕蟲小技,毫無用處,反而徒惹人笑。如此良辰美景,曲姑娘為何不坐下來與在下共賞之呢?”

    “與你共賞,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曲纖塵仍不現身,反唇相譏道。

    “哼,你這小女子太不知好歹!”那黑衣蒙面之人似對曲纖塵的譏諷有幾分忿怒之色,忽地站起身,不再表現得一派儒雅斯文。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暗夜中的女子像是對此極為滿意,笑得很暢快。

    “看來,真的要教你如何做人了…”那人咬牙切齒道,似乎真的被曲纖塵毫不掩飾的嘲笑激怒,低沉的聲音中帶了慍怒之意,彷彿一頭即將發怒的雄獅。

    曲纖塵口中不屑嘲笑,實際上心中卻極為警惕,此人來歷不明,而且隱匿功法怕是不下於自己,之前況且能夠一直避過自己的耳目。若不是偶然露出破綻被自己察覺,或許早已遭了他的毒手。

    雖然兩人話語間你來我往的熱鬧,但那黑衣人不知道曲纖塵身處何地,而曲纖塵則是身受重傷,無力主動出擊,雙方一時俱都靜了下來。

    可是這樣拖延下去,對那黑衣人時好時壞暫且說不好,但是對黑暗中的女子卻是不太有利。

    黑夜中的冷風颼颼從她破爛的衣襟中灌入傷口,格外森冷,彷彿直接吹入人的骨髓。她緊緊地咬住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痛苦的聲音。她原本嬌嫩的面板如今卻遍佈著大大小小的焦黑灼傷痕跡。

    她身上有許多深可見骨的傷勢,有一些傷口上是被敵人兵刃整片肉削了下來,而有些地方則是中毒所以被她自己剜了下來,而這樣的傷勢都是會大量出血引來各種敵人和妖獸,因此她便以火直接灼傷止血。

    這一路上她都在不停奔走、東躲西藏,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好好處理傷口,只能夠用最簡單粗暴的手段將傷口彌合,只要不會散發出任何氣味引來那些在各個角落中窺伺的人或獸的注意力就好。

    剛纔那個被她陰死的短鬚老者看到的情景中的女子形象確實就是她現在的樣子,若不是那樣逼真的效果,也不會令那隻老狐狸乖乖上當。

    隱匿是她最後自保的手段,她必須要保證對手無法看穿捕捉自己的身形,否則以自己目前的狀況,正如那個穿著黑衣服、令人厭惡的人說的那樣,連一個王階巔峰的人都抵擋不住…

    她已經面對了太多的敵人,並殺死了太多的敵人,多到她自己也有些數不清記不得了。曲纖塵面臨的是幾乎千倍於她的修者數量,雖然其中大部分人實力都不及她,然而蟻多也足以咬死象。

    在不停的殺戮之中、追逃之間,她的靈力一次次地枯竭,精神也一直蹦的緊緊的,就連身體也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如今,在他人看不到的陰暗角落中,她只能透過一些唱空城計來假作強硬,以拖延時間,她需要謹慎而仔細地分配運用自身的每一分靈力,因此在能動用藥物和詭計之時,她絕不出手。

    原本帶來的丹藥甚至毒藥都早已經用完了,甚至包括她天生的媚術也因為過度使用精神力而暫時無法運起。而現在手裏的東西都是後來殺人後搶奪而來的,雖然數量也不少,但面對著為數龐大的敵人,也有些入不敷出。況且,許多丹藥沒有標識,她一時之間也不敢亂用。

    最重要的是,靈力和精神力的恢復是需要時間的。而時間,則恰恰是她現在最缺的。敵人,會給自己時間嗎?

    如果哥哥在就好了…要是沒有來到這個地方,而是依舊呆在魔尊的身邊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甚至,就算是那個臭屁自大的莫離能突然出現,自己會不會再也不…

    此時靈力和精神雙重陷入崩潰邊緣的曲纖塵心房無比地脆弱。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睡一覺了,雖然修者基本上已經可以不用睡覺了,可她早已經到了一個極限,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出現了虧損。

    因此身體透過犯困這種方式在不斷體型她需要補充體力了,但她不能睡,而且在有睏意的時候她甚至需要透過自殘來保證自己的清醒,這種折磨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

    她搖搖頭,強撐著睜開眼,不敢去想太過遙遠的事情,那樣會腐蝕她的意志,會令她無法堅持下去。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成長了許多,往常雖然身處奸詐詭譎且手段毒辣的魔族之中,但因位高權重常年又呆在魔尊身邊,幾乎沒有任何真正需要她親自動手的情況。

    這一次的經歷令她的戰鬥力急劇攀升,血脈中獨屬於魔族的強大堅韌和殘酷被啟用,夯實了之前基本都憑藉藥力和自身天賦硬撐起來的境界。

    那一次血脈的激發讓她的實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攀升,原本增長變緩的修為境界竟然也有了鬆動,並且成功地在之前的追殺中達到了皇階巔峰的境界。

    然而在這樣的一個需要穩定境界的時期,她卻只能將之用於戰鬥。因此她在不停地完全消耗並透支自己的靈力,導致此次晉升相當地不穩固,似乎隨時有跌落皇階巔峰的可能性,甚至會跌到皇階中級甚至更低的境界。

    這當然對她實力的發揮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已經不止一次在想: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晉升?!若是早幾天、甚至晚幾天晉升都好過現在啊!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即便再不甘,她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由於失血過多以及精神的疲憊,曲纖塵有些無法自控地在這個危險的時刻想了太多,當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居然做了這種毫無腦子的事情!

    如果對方在這個時機對自己發起突襲的話,自己根本就毫無自保能力!或者說,難道根本就是那個黑衣人的計謀?!他故意想辦法引起自己的遐想,因此讓自己疏於防範,甚至於忘記維持隱形功法而暴露嗎?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一瞬間她的腦子裏轉過了許多念頭,但是當先的卻依然是檢查自己是否已經暴露,以及觀察對方的身形、所在的位置。

    然而,當她匆忙在陰影之中轉換了位置以防被對方察覺異樣而偷襲之後,她愕然發現那個黑衣人不知在何時居然已經消失了。

    徹徹底底地從剛纔站起的位置上消失了,地面上被他的鞋印踩踏的落葉痕跡還在,但是人卻失蹤了。

    曲纖塵只感到背後一寒,身上直冒冷汗。

    他是趁著自己走神的時間再次隱藏起來了嗎?她不知道,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自己沒有可能再像上一次一般幸運地找到他的行蹤了。

    這可如何是好?!

    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子,一個受傷慘重、精神接近崩潰的女子,此刻她心緒大亂,這一瞬間簡直要落下淚來,幾乎難以自已。她感到自己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軟弱,希望能夠有一個人陪在自己的身邊,哪怕什麼話都不說,只要知道他存在就好。

    好在她的心性還算堅定,強自壓下心中多餘的念頭,催眠式地告訴自己:“要是他真的發現了自己的行蹤,自己此刻早已經被他殺了;既然自己還好好活著,就證明他並沒有抓住自己的行蹤或者看破自己的身法。

    既然如此,那麼此時的情境和之前的又有什麼區別呢?而且,對自己還是有利的,起碼自己此刻已然知道了暗處有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盯著自己,等著自己露出破綻!”

    這樣自我催眠著,曲纖塵的心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了,也不知是她刻意,還是傷重之下的疏漏,她並沒有想到一個極為關鍵的因素:既然那人能夠知道“靈蛇鞭”的名字,自然就曾經至少一次看到過她親自出手殺人的情景,那麼又怎麼可能沒有機會發現她的行蹤並且幹掉她呢?!

    這個突然之間消失掉的黑衣人究竟是誰,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他接近曲纖塵卻又沒有第一時間殺掉她,到底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到底想要從她這裏得到什麼更有價值的東西?

    或許,曲纖塵並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她的行動明顯變得更加謹慎起來,她感覺好像暗中有一張巨大無比的網已然將她套住,而自己卻毫無所覺,更別提如何逃脫了。

    此時這張網正在逐步收縮,也許很快就會將自己牢牢地罩住,那時,恐怕自己連呼吸都成爲了一件難事。

    這件突如其來的事件極大地刺激了曲纖塵的頭腦,徹底將睡意驅趕開來。她側耳細細傾聽風中的聲音,樹葉被微風吹動的沙沙之聲、遠處靜謐森林的深處那條河流緩緩流動的聲音都傳進了她的耳朵裡,她甚至可以聽得到一些頑強的小草頂開它頭上小石塊努力抽芽的聲音。

    作為魔族,即便是剛一出生,其身體素質便要超出普通人族和精靈族許多,雖然從聽覺上講比不上精靈一族,但是也要比人族強上許多。

    這種優勢,直至進入修行纔開始緩緩拉近,但是至少在人階階段,即便是純粹煉體修者也極少能有人比得上魔族的強橫肉身,這就好像是他們的天賦異能一般。

    三族之中,甚至包括妖族等小種族在內,人族的肉身都是最為孱弱的。然而人族就好像無處不在的小草,它們個個都看起來極為柔弱,似乎一陣風都能將其吹倒,卻同時極為堅韌,無論遭受到怎樣的打擊,也極難徹底泯滅。

    曲纖塵依稀記得,曾經聽族內一些老人提到過一些久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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