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江城答應的十分迅速，好像他一早就是做的這個打算。

    倒是提出建議的人有些驚訝，旋即有些惋惜：“您已經洞悉了黑暗的法則，為什麼選擇不同的道路呢？我是暗黑議會的副議長，您可以叫我一，您到這裏的時候，就應該發現，我們也是真心爲了眼下世界的大眾，只要我們成功了，所有的人類都將獲得真正的富足生活，不需要勞作，不需要拼搏血和汗，沒有階級，沒有貧富……”

    江城似乎遵守約定，他走過的地方一切正常，再也沒有萬物化為灰燼的場景，任何問題他都沒有回覆，只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四方。

    目的地很快就到了，那是一處巨大無比的建築，看起來像是一個盛開的蓮花，只不過花瓣都閃爍著耀眼的黑色光芒。

    “歡迎！”一再次鞠躬，他一揮手，一個花瓣就緩緩傾斜下來，形成了一個階梯。

    “生活的本質是享受，只要有了享受，生命就會變的快樂起來，不需要任何的付出，每個人都可以享受無比富足的生活，至於過程，這不是人類需要考慮的，我們很快就會實現這一切。”一越說越激動，彷彿一個美好的世界就在他的面前展開。

    “胡說！”吳零大叫道：“你這樣的，只會產生一堆蛆蟲，人類生存的意義在於奮鬥，至於享受是奮鬥之餘的產物！沒有奮鬥的過程，一切都沒有意義，我們曾經做過這樣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付出，流淌著葡萄酒的河，結滿果實的蘋果樹……結果誕生的，只是一堆沒有任何意識的天使。”

    “是嗎？這麼說，你也是曾經的天使嗎？我們知道你們的試驗，我們自然不會產生那種情況。”

    一笑著說道，這時三人已經來到了蓮花之上，能夠看到裡面的情況。

    這似乎是一處巨大的歌劇院，觀眾席上已經坐了不少人，看衣著，很明顯都是暗黑議會的人。

    在歌劇院之中，演唱之人是一個無比美麗的女子，她有一頭烏黑的長髮，雪白的面板，身材，五官，都完美到了極致，聲音空靈，彷彿是仙子落凡，只不過她的眼睛卻缺少一絲的生氣。

    伴舞的女子也個個美如天仙，完美的不像人間的存在，只不過每一個女子都沒面無表情，冷漠的讓吳零心裏有些發堵。

    他是天使，他喜愛一切美好的東西，他讚美一切美麗的存在，這樣美麗的女子，他原本能寫長長數百字的詩歌，此刻，他卻只想哭。

    “這不是美麗！”他在心中吶喊！

    “好聽嗎？這是我們的造物，編號九百七十八，當然還不完美，所以跟我們所有人一樣現在都還沒有名字，不過從某個角度來看，已經足夠了。”

    一笑著說道，邀請二人坐下：“你們到底是誰？從哪裏來，是南面入侵者的同伴嗎？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相同的氣息。”

    江城愣了一下，他閉目沉思了片刻，在他的頭頂上出現了無數的畫面，片刻，所有的畫面都消失無蹤，江城笑道：“原來他們已經到這裏了，是的，我們是一路人。”

    一的臉色變了：“根據我們的瞭解，從那個奇怪名字組織裡來的人，都有顯著的特點，頑固，憤世嫉俗，沒有任何的緩和餘地，看來我們彷彿沒的談了，不過我還是願以再問一句。”

    “你真的不願意參與，參與到我們的國度來嗎？一起建設美好的未來！”

    “洗腦的功夫不錯。”江城微笑道：“可惜選錯了物件，既然你們人已經齊了，那我也省勁了。”

    “如此。”一沉默了下去，臉色變的猙獰:“那我們就沒有商談的餘地了！”

    他輕輕一跺腳，身體就如同燕子一樣，離地懸空，直到歌劇院的中心位置。

    隨著一的動作，歌聲越發的嘹亮，所有在看臺上的暗黑議員的身邊，都出現了一根藤蔓，他們擁抱藤蔓，與藤蔓完美的融為一體，從肉體中，解脫出一個個黑色的虛影，懸在了一的身邊。

    “血肉枯骨，靈魂永生！”一念念自語，歌劇院猛的拔高，露出了隱藏在觀眾席地下的事物。

    江城毀滅了大量的藤蔓，卻沒有找到藤蔓的根本，此刻終於有了收穫，原來這看起來無比華麗的歌劇院，竟然是藤蔓根系的所在，在錯綜複雜的根系之中，懸掛著一個個人，不，只能說是人形的生物。

    無數人形生物掛在根系之上，由一根根貫入身體之內的藤蔓將他們和外界聯絡起來，每一個人形生物都面無表情，彷彿只不過是一具具傀儡。

    一的身邊，已經彙集了數百個黑色的虛影，這些虛影似乎能夠把自身的力量完美的注入一的體內，轉眼之間，一的氣勢就強大了數百倍。

    “江城，快動手！他這是類似於蜂巢一樣的存在，能夠將所有的下屬單位力量彙集到自身之上，不要等他彙集完成！現在就動手！”吳零大叫道。

    可惜江城依然無動於衷：“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一彷彿被江城的話激怒了：“外來者，你以為你是誰？你現在在神的領域上，你也敢這麼放肆！我一定會讓你知道，傲慢這種原罪需要遭受的懲罰！”

    隨著一的話，那無數個懸掛著的人睜開了眼睛，開始放聲歌唱，他們每個人唱的詞都是一致的，甚至聲音的調調，都沒有任何的差距。

    “我們的神，永恆的神，偉大的神，帶我們走向幸福的神……”

    江城終於怒了，他的聲音之中帶了一絲憤怒：“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極樂世界？”

    “人人都是傀儡，只保留下享樂的本能？這就是極樂世界？人生存的意義，在為思想！”

    他的聲音沒有引起任何的波瀾，隨著歌聲的逐漸嘹亮，江城不大的聲音很快就被徹底淹沒，歌劇院的地面破碎，一個巨大的肉塊升了上來。

    嘭咚！嘭咚！

    肉塊竟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心臟，每一下跳動，都如同一口巨鍾在反覆的敲擊。

    歌舞女子彷彿沒有注意到這變化的發生，踩在肉塊上依舊在盡情的舞蹈，每一個旋轉，肉塊上都有鮮血飛濺，染紅了他們白色的裙子。

    心跳聲，歌頌聲交織在了一起，一的氣勢攀升到了極點，他的身體幾乎化作蒼穹，遮天蔽日，他的意識似乎取代了上天的意志……

    “天心即我心！你知道嗎，這破滅殺戮是老天爺的意志！你這是與老天做對！”

    “天，天！天！！！”

    一個天字，反覆的迴盪著，似乎成爲了天地間唯一主宰的意識，吳零驚愕的發現，自己的一切感官都被切斷，自己身體的所有都被操控，只要對方一個意志，自己就會灰飛煙滅。

    “有意義嗎？你影響不到我。”江城不為所動，他伸出左手，對準了天空上的一。

    “手掌為日，手背為月，翻手即翻天，你是天又如何？”

    手翻。

    日月星辰皆倒轉。

    彷彿有上蒼之手劈空抓下，將天地倒了過來，那幾乎佈滿了整個蒼穹的黑色，在倒轉的過程中被擠壓成為一線，迅速的消失。

    “就這樣，也敢自稱為天意，最多也就是一個錯誤！我只是讓這一區域內的天地迴圈倒轉了過來，你這點小小錯誤就被自動修正了過來！”

    “不，不，不！怎可能！”

    一大叫著，所有的黑暗都已經消失，只剩他還在負隅頑抗。

    江城沒有理會他，他身影驟然出現在心臟之上，只不過輕輕的跺了一腳，心臟的跳動就變慢了很多。

    “你們，不累嗎？”江城一手在虛空中抓著什麼，金銀灰三色在他的背後交替出現，片刻之後，一團如同是果凍樣的東西被他抓了出來，他屈指一點，果凍分成數份，落入了歌手和舞女的身體之內。

    “我們……”她們的眼神中第一次有了生氣，望著江城，轉眼已是淚眼朦朧。

    “你們活了過來，真正的活了，現在你們有選擇的權利了。”江城柔聲道。

    噼啪！幾乎所有的舞女身體都寸寸裂開，她們在毀滅的時候，臉上卻有了笑容：“感謝您讓我們停下來，我們真的是太累了！”

    只有歌手沒有選擇自我毀滅，她衝着江城微微一笑：“謝謝你，我還是喜歡唱歌。”

    “隨意，這是你的自由！”

    輕盈，歡快的歌聲響了起來，江城盤膝坐下，以他為圓心，他身下的巨大心臟上開始浮現一抹灰色，這灰色擴張的速度並不快，但擴散的勢頭極其堅定。

    每分鐘擴散50釐米，不多不少，不快不慢。

    “你想做什麼？”一感覺到渾身發冷，可惜剛纔發生的一切已經把他嚇破了膽，自己竭盡全力，彙集無數力量的一擊，竟然被江城輕而易舉的擋了下來，他沒有逃走，已經是很有勇氣的了。

    “做什麼，放心，我不想殺你。”江城淡漠的說道：“只不過，是給你自由而已。”

    “自由，那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