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博弈

    “將軍！”

    這是一個奇怪的地方。

    單單從外表來看的話，這是大海上的一個小島，小島不大，也就二十平方米，島上生滿了嫩綠的小草，中間有一顆怪模怪樣的樹。

    如果說小島本身的奇怪還在人可以理解的範圍之內，周邊的海洋就更為奇怪了。

    海水沒有任何的顏色，極其透明，一眼就可以看到底，而且水中的魚蝦，無論是螃蟹，還是鯨魚，居然都是一般大小，而且特別好鬥，龍蝦和鯨魚就在一起打的不可開交……

    小島的樹下有個棋盤，兩個人正在裡面下棋。

    對弈的雙方一個是頭髮全白的老人，一個是唇紅齒白的少年，少年的棋力明顯要強一些，接二連三的幾次將軍，就把老人逼到了絕境。

    “輸了。”

    老人也不是沒有棋品的主，他觀察到局勢不可違，也沒有悔棋，也沒有說些別的，就乾淨利落的認輸。

    少年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360比361，你輸了。”

    “輸了就是輸了，你贏了就贏了。”老人臉上也沒有什麼動容的：“不過這只是剛開始的開胃小菜，我們的棋盤是整個大地，一切還早的狠。”

    “贏一局是一局，只要贏了，一切就都好。”少年十分高興，彷彿是得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其實我很好奇，到底是為什麼，連0-77都瞞不過你？我覺得已經足夠仔細了，你居然還在裡面安插了那麼多暗棋。”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萬無一失，只要是人，就充滿了各種漏洞，你太信任人的力量，所以你失敗了。我不信任人的力量，只信任自己，所以你被我打敗了。”老人淡淡的說。

    “一時的成敗並不能決定什麼，這是剛纔你說的。”年輕人也說道。

    “話是這樣，可是此刻大局已定，你已經徹底輸了。我雖然還沒有找到黑暗之源，可是已經發動了黑暗，並且成功覆蓋了這片世界，單憑這一點，就已經讓我立足於不敗之地了，你知道的，這幾個月來，9成以上的人已經死了，人類的滅亡已經近在咫尺了。”老人很想從年輕人的臉上看出一絲的憤怒和恐慌，可無論他說什麼，年輕人的臉上都是一臉淡然。

    “膿憋在身體裡，如果不擠出來的話，只會越來越嚴重。如果擠出來，哪怕只是一時的受傷，最終也會痊癒的。”

    年輕人又說了一句：“人的力量是無窮的，這纔是一切的根本，作為人的你，居然不相信自己的種族？你看，就算你透過種種辦法干涉了道尊的思想，就算你挖空了腦袋想要讓他成為你的一顆不錯的棋子，他也沒有完全墮落。”

    “我不和你爭，口舌上的勝利沒用，我只要贏。我們現在都已經與腳下的土地融為一體，生死榮辱都看手段了。”老人說道。

    “是嗎？”

    年輕人一招手，一杯茶就憑空出現，他小口小口的飲著，目光幽幽。

    “一粒再微小的火星，哪怕上面埋了一萬層乾草，早晚有一天也會把乾草燒穿。”年輕人認真的說道：“你會輸，你也會死。”

    “哦？”

    老人剛要說話，突然間他們面前的棋盤上發出了一聲細微的響聲，棋盤上出現了一絲裂痕，老人臉色一變，語氣中多了一分別樣的情緒：“這是你的棋子嗎？幾個隱藏基地同時發起進攻，你這是讓他們來送死嗎？”

    “不是棋子。”

    年輕人緩緩的說道：“我跟你的視角不一樣，我從來都沒有把人當做棋子，他們的犧牲也不是我要求的，他們只是選擇了我給出幾條路的其中之一。再說了，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會把你拉下馬呢？”

    “三萬五千四百二十四人。”

    老人說道，他又強調了一遍這個數字：“三萬五千四百二十四人，就這點人，你認為如果我不是想保證材料的完整性，我會讓他們進入京城一百里之內嗎？黑暗議會的直屬部隊已經超過了三百萬，輕而易舉的就能碾壓他們。你是想看我把他們擺弄成什麼樣子？無論什麼都可以滿足。”

    “數量不是問題。”年輕人又說道：“自從你眼裏再也沒有生命，只有數字和你自己的時候，你的命運就已經註定了。”

    說著，他拿起了一個棋子，胡亂一拍。

    啪！

    卒子過河，直逼老將。

    “你出手了嗎？靈氣遮蔽？你也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嗎？看來那個北方的蠢貨真的傻，竟然給你送了一件完整的冥寶，不過你的掌握率有多少？我相信你不是外面那些掌握率只有2%、3%這樣個位數的渣渣，怎麼也有30%以上吧？”老人笑呵呵的說了一聲，也拿起一個棋子，這盤棋，他們已經什麼規矩都不講，老人的馬直接飛躍了十幾格，卡在了關鍵位置。

    “臥槽。”

    “兵貴神速。我用一隻傀儡從背後先行進行包抄。”

    “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落車。”

    兩人你來我往，完全不顧棋盤的規則，比如炮隔著三個子也能打，馬能連跳十幾格，不過他們好像都很清楚新的遊戲規則，無論對方怎麼亂來誰也沒有任何的意見。

    時間流逝。

    兩個人的棋盤上的棋子越來越少。

    老人的最後一個炮，打掉了年輕人計程車，而年輕人的老將往回一拉，就將炮吃掉了。

    雙方都只剩下帥，已經沒法行動，於是兩個人都收手不動，年輕人喝茶，老人喝酒。

    截然相反。

    “平局？”老人笑了起來：“你沒贏就是輸，這下你的軍隊就算撤回去，也沒有幾個人，你讓我顧及的最後一股力量已經暴露，你在各大城市佈下的那些鑽地洞的，住樹上的人，我都會一一清除。”

    年輕人也笑了起來，他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滿頭是汗。

    “棋還沒完，談什麼輸贏。”年輕人抓起了自己的將，在老人驚愕的目光下，狠狠的拍在了帥子上。

    “這纔是將軍！”

    老人一驚，手上的酒杯被他捏的粉碎，他竟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棋盤在他的眼前炸成了粉碎，一顆炸成兩半的棋子朝著他飛了過去……

    “你！”老人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年輕人就大笑著揮了揮手：“走好，不送！”

    一陣旋風憑空颳起，這小島居然從正中間斷成了兩個，一分不差，一分不多，小島的一半消失無蹤，連帶著老人的身體一起……

    年輕人搖了搖頭，又坐了下來，他看著自己身邊的半邊棋盤，表情凝重起來，他的眉心出現了一點嫣紅，很快就有一滴血流了下來。

    滴答！

    “情況不妙啊！”年輕人深深的嘆了口氣：“崔如海，崔如海，你也是太沒用了，要是當年下了決心，不管什麼師徒，不管什麼恩情，直接除害的話，哪至於生靈塗炭？”

    “該死。”年輕人翻過自己的手掌，看著自己剛纔捻子的手，白玉無瑕，比女人的手還漂亮……

    他盯著自己的手看了很長時間，眼神中都露出了一絲著迷的神情，雖然他很快就搖了搖頭，將一切雜亂思想都拋在腦後，可他頭上的汗卻越來越多。

    他看到自己的手心，似乎有一個東西正試圖鑽出來。

    “啪！”

    一聲細細的響聲，似乎是驚蟄時分，小蟲拱破泥土時發出的聲音。

    年輕人的手上出現了一點黑芒，黑芒迅速的擴大，轉眼間就覆蓋了他的整個手掌。

    年輕人純淨無暇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一絲迷茫，一絲憤怒，一絲貪婪，這比起他精神中的清明雖然不值一提，也很快就消散無影，但這個開始，卻很不好……

    “不好！”

    “怎麼在這個時候！”

    “黑暗之源出現了！”

    “是剛纔我用碧玉骷髏的力量時，引發了躁動嗎？兩個冥寶的互拼……不，不可能，日之前的碰撞雖然規模小，但是能量級上要比我強多了，那都沒有引起黑暗之源的騷動，這，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難道說……”年輕人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表情：“有冥寶的所有者，找到了黑暗之源？”

    青海湖。

    青海湖在宗教裡面是神聖的湖泊，此時清水萬里，點點金光覆蓋其上，確實有些神聖的味道。

    只是湖邊的幾個雕像有點詭異。

    四個白色如玉的人像圍著一個黑色如碳的人像。

    四個白色人像的表情都很安詳，黑色的人像卻一幅氣急敗壞的表情。

    他是亞拉伯罕。

    他離自己夢想只有一步之遙，他離能夠讓他昇華，進步，變成全新的黑暗之源只有一步之遙。

    可這一步，卻很難跨出。

    可這一步，卻相隔千里。

    雖然少了一個人，撒拉弗布出的陣法不是絕對完美的，但是四個人也能維持陣法三百年以上，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足以支撐一切變故的發生。

    三百年，有可能是宇宙消亡，也有可能是黑暗隱藏，等待下一個輪迴，不過總而言之，三百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切機會消失。

    只是……

    啪！

    撒旦的雕像上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幾塊碎石塊從他的雕像上落了下來。

    機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