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種偉大的嘗試，哦！我們的前任真是太聰慧了，以前魔災爆發，無論是沉醉於各種慾望之中的使魔、還是完全掌握一種慾望魔徒、或者是引路者魔主，還有至高無上的魔神，都是一種混沌的存在，不存在任何智慧，老天爺是公平的，在給了一方力量的時候，也剝奪了智慧。

    智慧生命和魔族是兩個完全相反的對立面，永遠都沒有交流的可能性……”

    “但現在不同了，你看我，能在這裏和你敘說歷史，

    你看你，既能使用太陽的力量，也能用反面的力量，要是擱在以前，你早就炸成灰了。所以說現在啊，魔與人的界限在不斷模糊……”

    “人類曾經是一種猿猴，獲得了智慧後才變爲了今天的人類。

    這是偉大的進化產生的力量！進化無處不在，我認為現在的使魔，同樣也是一種新人類！他們或許會死，或許會痛苦，但是總有從慾望中解脫者，那時候，他們擁有人的智慧，使魔的力量，你不覺得比現在的人類，更能適應環境嗎？”

    “至於你們那些人，我毫不客氣的說，你們就是時代的渣滓，是阻礙人類進步的存在！真沒想到，這一世帶領人類進步的角色，居然落到了魔的頭上，而你，我懷疑纔是真正的魔災。”

    “你說了很多話，我也記不住。”江城冷笑：“你或許代表著一種立場，不過現在，只有在我那邊的才叫做人，就算是你們誕生出智慧生命來了，他們也不能叫做人。”

    “而且，你是在孕育智慧生命嗎？我怎麼覺得，你是在用所有人的生命成就你自己？別逗了，你這個人類的叛徒，屠夫，這兩個字你是永遠也摘不掉的！

    安靜一會吧，不論是什麼歷史，不論是什麼原因，這些此刻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最多還有一分鐘，破曉和你的極夜就會同時毀滅！到時候，我們兩個人將會一起消失在虛無之中，無論是你的野心，還是我的夢想，都將不復存在。”

    “至於後人如何？嘖嘖，子孫自有子孫福，有問題也好，有困難也罷，就讓他們自己去選擇吧！”

    “你真他孃的是個混蛋！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傻瓜！”張鳳翱破口大罵，他已經努力了很多次了，試圖從各個角度說服江城，可江城就是像一塊滾刀肉，管你說得天花亂墜，反正老子就一個想法，我就是要宰了你。

    “沒錯！管你說什麼我就是要宰了你！那幾十萬人的白骨，都在證明你這個傢伙該死。再說了，老子要你死，還管你這些理由嗎？”

    江城索性擋住了耳朵，避免張鳳翱叨叨叨。還有一分鐘，破曉和極夜就要同時毀滅，到那時候，混沌氣息會將這裏的一切化為虛無。

    就算他僥倖躲過了混沌氣息，失去破曉的江城也死定了。他沒有想到，當他與虎三在街道上廝打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當時，破曉發出光芒，和即將被魔化初期虎三打死的江城合二為一，這才讓他撿了一條命。

    這件事直到此時此刻江城才知道，已經太晚了……

    看似只是一個外物的破曉，已經深深的紮根於他的靈魂之中，彼此共榮，彼此共生……

    破曉滅，他也活不了。

    “總而言之是死定了對吧。”江城總覺的有些懊悔，他死不足惜，但是有些事還沒有完全，這就讓人有些遺憾了。

    比如說，還沒有對那個女孩告白……

    “哎，曾經有一份真愛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江城搖頭說道。

    “你說什麼？”張鳳翱吹鬍子瞪眼。

    “你懂個屁！如果上天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

    “那你會怎麼樣？”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江城不敢相信的回過頭，他瞬間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會怎麼樣？”

    無數思緒涌上江城的心頭，千言萬語憋在胸口，他還是沒有說出那句話：

    “快離開這裏！快快快！”

    破曉終於堅持到了極致，與極夜同時碎開，混沌的氣息席捲了一切，江城在彌留的最後關頭，好像看到花清月還在對他笑……

    值了……

    混沌氣息組成了一個球體，不斷擴散，幽冥迅速變的虛無，消失不見。

    這一刻，龍頭擺脫了束縛，同時幽冥也擺脫了束縛，它舍下二人，以一種類似空間轉移的方式迅速逃離……

    混沌氣息爆發，方元數公里之內，一切都消於虛無，一道混沌天柱直衝蒼穹……

    “結束了嗎？”正默默觀察情況的劉梓玉忽然覺得有些輕鬆，好像一種無形的束縛從此消失，他看著從極西之地衝天而起的光柱，激動的淚眼朦朧！

    “結束了嗎？”羅紅疑惑的問自己，他們一行人正準備逃出幽冥，卻一陣天旋地轉，每個人都摔的頭破血流……

    好在旋轉轉眼間就恢復如初，吐了一地的眾人還沒來及喘口氣，一股力量直接送他們出了大門，把他們扔在荒野裡後，幽冥就在他們的面前再次消失。

    “少了好多人啊！江城？萬宏鵬？陸玄觴呢？”羅紅清點了一遍人數，他們只剩下了6個人……有的在與使魔的戰鬥中犧牲，有的則……

    羅紅儘可能不去想這些，他看著遠處沖天而起的天柱，突然莫名奇怪的心情好了起來：“這裏是哪？我們先回家再說……”

    天柱持續了三分鐘的時間才消於虛無。

    在天柱的正下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坑洞的表面無比光滑，好像是一個鏡子一樣。

    一點明光突然閃了一下。一個枯瘦如柴的人影甩了出來，隱約從面相上看，還有點龍頭的痕跡。

    “真是白費力氣……”

    他慢慢的說道，他的身體，正在一點點飄散成為灰燼……

    “起碼……”

    有一個人被甩了出來，他竟然跟正常人沒有什麼兩樣，神色安詳，好像只不過是睡著了而已。

    “怎麼……”

    一輪明月憑空升起。

    太陽退避，黑夜悄上。

    “原來是你……”

    月光中，花清月漫步而出，她渾身十分狼狽，衣衫幾乎全碎，只剩一點破布片遮擋身體，她的神情萎靡，步履緩慢。

    白天，正是明月最強的時候，她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勉強讓江城不至於像龍頭一樣形神俱滅，最起碼不至於馬上毀滅，可是……

    還不夠！

    隨著破曉的破碎，江城的神魂之中出現了一個空洞，用不了多久，這個空洞就會把江城扯的粉碎……

    “你還沒說出口。”

    花清月跪倒在江城的面前，小心翼翼的將他抱起：“我也還沒說出口，你怎麼能這樣去死？”

    江城期待過彼此的見面，花清月也期待過，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兩人見面竟然會是此情此景。

    江城已經氣若懸絲，命垂一線，就跟風中的殘燭一樣，隨時可能會熄滅！

    相見不如不見，一見陰陽兩隔，生死交錯，何以慰藉？

    “我想了很久，經常去咱們以前遇見的地方，經歷一些咱們曾經經歷過的事情。”

    “我走過風雨，走過陽光，最後還是想回到你的身邊，就算過往的感情都是本性的吸引又如何？我只要喜歡你，你能夠接受我，這不就可以了嗎？”

    “我都已經想通了，我都已經明白了，我都已經回來了。”

    “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淚珠兒落在地上，如同珍珠。

    神魂破碎造成的惡果很快就出現，江城的身體上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紋，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徹底死去。

    花清月收起了眼淚，深深的看了江城一眼。

    一眼之中，蘊含了無數情思。

    哀怨，悲傷，思念，決絕。

    “我不要你死。”

    “你不能死！”

    花清月輕輕低下頭，在江城的唇上一印。

    一吻，既是永恆。

    一點明亮如月的光芒，從她的身體裡悄然進入到江城體內。

    “那就……把我那份送給你吧。”

    “它之前積累的力量已經被我全部耗盡，現在它純粹就是夜魅而已，它不會像太陽那樣張揚，而是會潛移默化的改造你的身體！它會替我好好的陪伴你的。你醒了之後，要記得別再一個人冒險了，不要那麼拼，平常要吃早飯，少喝點酒，把煙戒了……”

    花清月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的變淡，消失，而江城身上的異狀迅速的消融不見，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

    “罷了，我纔不要對你說這麼多呢，免得成為一個老嘮叨婆子，惹得你討厭，反正總會有一個別的姑娘替我來照顧你的。你會好好的，我要走了，你還是……忘了我吧……”

    清風吹過，一股灰燼隨風飛揚，消失無蹤，在風中，一個巧笑倩兮的女子迎風而去，不知去了何方……

    天地寂靜。

    男子躺在地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被前來搜尋的同伴發現。

    發現他的時候，他淚流滿面，左手的指甲全都翻了過來，他硬生生的在堅硬如鋼鐵的地面上扣出來了深深的混雜血和淚的數個字。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