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亂動，這不是雷聲。”葉凌想到這裏之後，立刻大吼一聲，同時將呼吸轉換成了內息，這樣避免自己中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山風吹來，風中夾雜著一陣陣清幽的香味。這香味說不出是什麼味道，但是卻讓人感覺很舒服。

    “好香啊。”一些武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陶醉的神色。

    “別吸氣，別聞這香味。”聽到這話，葉凌心中一個咯噔，暗叫一聲不好，趕緊開口提醒道。

    可是，還是晚了。突然之間，所有人都在聞到這香味之後發生了變化。有的人面露潮紅，眼中帶著迷離的神色，而有的人則滿眼殺氣，手中的武器斬向了身邊的戰友，有的人面露苦澀眼中帶著濃濃的哀傷，總之，各種神情恍如人生百態。

    不光這些武君，就連十方大帝在這個時候也有些不對勁了。不過相比於這些武君來說，大帝倒是好了許多。他們的眼中都還有神志，可是卻帶著絲絲費力的神色，很明顯他們正在施展全力壓制那心中莫名的悸動。

    “不好，這蜃的氣就算不呼吸也擋不住。”葉凌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神不受控制的悸動起來，腦海中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畫面。

    蜃氣無孔不入，就算葉凌不呼吸，同樣透過他散開的神識影響到了他。

    一轉眼，葉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剛剛的地方，出現在了一處戰場之上。不過這並不是普通的戰場，乃是神魔戰場。天空之上那些原本只是在古籍上見到過記載的神魔正在瘋狂交戰。而那些神魔屍體就好像下餃子一般，連著落了下來。

    葉凌現在自己所站的位置，都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屍體，而且葉凌腳下正踩著一個頭生雙角的魔族屍體。

    戰場之上到處都是血雨腥風，此刻的神魔之戰明顯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法術的碰撞在天空之上不斷爆炸出耀眼的火花，如果不是那火花都將蒼穹撕裂了，倒還是一場養眼的煙花。

    這一刻，天地都在顫抖，天空出現了一道望不到邊際的裂痕，可以清楚的看到裂痕後面的虛無，那些不小心被捲入裂痕之中的神魔，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傳出就直接被那虛無吞沒。

    而大地之上同樣也是滿目蒼夷，深不見底的裂痕隨處可見，那裂痕之中也傳來陣陣讓人心悸的氣息。

    突然，葉凌在那天空之上交戰的神魔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滿身火焰，雙翅輕微煽動維持在天空之上。那是一位迦樓羅，身高足足數十丈，渾身散發著恐怖的氣息。他身邊的魔族在他的雙拳揮舞之下全都帶著火焰落下，在落到地面的時候，就已經化成了灰燼。

    “我這是到了什麼地方，好強大的神魔。”葉凌的心在顫抖，這天地間的神魔隨便出來一個都已經強大得超出了他的認知，隨意一個就能夠將自己碾壓斬殺。

    “嗷嗚~~~”一聲龍吟之聲響徹天地，葉凌的目光也被這龍吟之聲吸引了過去。只見到一條金色的五爪金龍正在天空之上來回衝撞。他身邊的魔族同樣也是紛紛落下，不過這五爪金龍也已經遍體鱗傷，看起來隨時都會隕落。

    “龍族皇者五爪金龍。”葉凌呆住了，龍族一向都是至高存在，如今自己居然眼睜睜的看到了一位龍族的皇者隕落。

    突然，地面開始出現了震動。一條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着遠方裂開，兩片大陸居然就這樣裂開了，緩緩向着兩個方向移動。

    “這......這裏難道是......上古洪荒？”看到這一幕，葉凌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據古籍記載，上古洪荒之時發生了一次驚天之戰，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的戰鬥，讓洪荒大陸分裂成了好幾塊大陸，其中還不包括一些零碎。

    看到天空之上出現的洪荒各族，在看到地面的分裂，葉凌立刻便將這場景和書中的記載聯絡到了一起。

    “這裏不是環境，這是夢，是蜃的夢。他參與了這一場戰爭，他活了下來，他是這一場驚天之戰的見證者。所謂的環境，不過只是蜃的夢境，是蜃這一生的回憶。”這一刻，葉凌明白了。這裏的一切，都是蜃的親生經歷。

    傳聞蜃生命悠長，如果不是意外死亡幾乎可以說是不死不滅。葉凌之前對這樣的傳聞從來都是嗅之以鼻，他是修道之人，修道本身就是逆天行事，所謂的生命悠長不過只是隨著境界的提升而導致的。根本不存在什麼所謂的不死不滅。

    可是現在，葉凌有些信了。這蜃的夢境便是最好的證明，如果不是親生經歷過這一場戰爭，這樣的慘烈絕對不可能有人能夠想象得到的。

    洪荒之時強者如雲，所謂的帝級在洪荒之時也不過只是中游水平的實力罷了。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同樣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這一刻，葉凌想到了上古戰場中那一片洪荒之地，哪裏的女媧宮遺蹟。女媧作為上古聖人，乃是站到了世界最頂端的存在，可是依舊逃不過隕落的命運，就連行宮都成了一片廢墟。

    漸漸的，葉凌的心變得清明起來。雖然身處上古戰場，四周滿是震天怒吼和廝殺的聲音。可是在葉凌的耳中這些聲音漸漸的便淡了，直到最後全然消失，完全沒有了一絲聲音。而葉凌的意識也呈現出了空白的狀態，這一刻，葉凌變得真正的無慾無求。

    而在外界之中，天地間的靈氣卻開始有了變化。一個靈氣漩渦在葉凌的頭頂成型。這漩渦將這一方天地的靈氣拉扯過來，然後匯聚成了漩渦向着葉凌的身體中蜂擁而去。

    突然的變化，讓原本一直處於看戲狀態的閃電貂全都受驚了，嚇得閃電貂趕緊躲到了一顆顆古樹身後，同時好奇的看著引發這一切的始涌者葉凌，眼中帶著蠢蠢欲動。

    “嘰嘰~~~嘰嘰~~~”其中一兩頭膽子大一點的閃電貂抓住這個機會，閃動著身形向着葉凌襲擊而去。可惜，當他們剛剛接近葉凌想要下口的時候，卻直接被天地間的靈氣給撕成了碎片。

    見到這一幕，身下的閃電貂立刻就壓制住了那蠢蠢欲動的心，原本有一些都已經探出了身子準備出手了，可是見到這一幕又立刻縮了回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處上古戰場的葉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依舊戰火連天的上古戰場，葉凌卻已經沒了剛開始的震撼。神魔的屍體在葉凌的眼前落下，葉凌的眼中卻帶著陣陣哀傷。

    “神又如何？魔又如何？終究不過只是生命的一種形式罷了，曾經的強大最終也不過只是一堆白骨。這些又都是何必呢，唉。”葉凌口中喃喃自語道。

    “這不過只是一場夢罷了，身為洪荒異獸難道你就要一直沉浸在你自己的夢境中麼？難道你就只是活在回憶之中麼？蜃，我知道你能聽得到也聽得懂我說話，我們來自同樣的地方，我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這些都已經過去了，神魔的時代已經結束，你的回憶和哀傷沒有任何意義。醒來吧，醒來看看現在的世界，醒來在看看那天空之上的驕陽。”葉凌對著虛空中朗聲道。

    說來也奇怪，這戰火連天的戰場之上，葉凌的聲音居然壓過了那些戰鬥的聲音，彷彿驚雷一般在天空之上盤旋迴蕩。

    “唉~~~~”片刻之後，一聲嘆息之聲響徹天地。天上神魔戰鬥的聲影消失了，連帶著那些神魔，屍體，蒼穹之上的裂痕，大地的顫抖分裂全部都消失了。

    天空變得晴朗，一望無垠，溫和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地面之上也已經是成了一片碧波海洋，葉凌正站在這海洋之中。微風吹來，這些綠草猶如海浪一般連綿起伏，帶著絲絲涼意拍打在葉凌的身上，一切的一切恍如世外桃源一般。

    “你說的不錯，這一切終究只是夢罷了。”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葉凌的身後傳來。

    轉過身來，一位絕美的女子身穿一件白色的宮紗站在葉凌的面前。這女子樣貌上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可是眼中卻帶著看透一切的滄桑。

    “既然你知道這都是夢，為何還不醒來。”葉凌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女子，微微一笑輕聲道。對於這突然出現的女子，葉凌並不意外，因為在這個地方出現的人，只會有一個，那就是蜃。這是他的夢境，他可以以任何心態出現。

    “醒來又如何？如今的這一片天地不再是我熟悉的地方，我醒來又能做什麼？不過人類，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雖然這並沒有什麼意義，但是卻能夠讓我感受到絲絲活力。”蜃對著葉凌微微行了一禮，感謝之話說的情真意切。

    “雖然天已經不再是那一片天，地不再是那一方地，但是你有選擇。近乎不死不滅的你不應該終日沉睡，活在回憶和夢裏。”葉凌看著眼前的蜃，他能夠感受到蜃身上的孤獨，那是孤獨了無數歲月的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