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中陰霾盡去
夜漸入深,伸手不見五指。
陳海浪沒有像以往那般武弄拳腳,學院裏的學員難得能睡一場好覺。
學院後院最深處有一顆老榕樹,也不知是何年栽種的,樹幹已然見空,但是樹上的葉子依然繁盛。
這裏本就少有人來,陳海浪今日卻想清淨一下。今日一番會武,自己有所感悟,需要好好消化一番,像他這種前世武道大家,有所感悟本就很難,可就是這樣一場比試,就是在這樣和前世不同的世界裏,讓自己心有所動,浮想連篇。
不過自己的骨氣流失卻的確是個問題,自己比試一結束便是找到了水天一師傅,希望其解惑。
水天一的回答,雖然讓自己有些詫異,但是還不算糟糕。
自己所修習功法,與玄氣有所不同,玄氣修煉得益於周天之氣,武者納於天地,藏於丹海,於戰之時,貫通全身百脈,得為所用。
骨氣修煉源於自身之氣,重於鍛體,身體強,則骨氣盛,然而骨氣是一點一點修煉出來的,並不像玄氣一般,可以吸收天地玄氣得以補充,至此自己每用一次,便是周身骨氣外洩,這般下來自己若不能很好的控制骨氣流動,自然是骨氣傾瀉一空了。
既是這般,陳海浪也便放心下來,既然骨氣是自身之氣,需得控於自身,那自己便多加練習控制便是,細想下來,這骨氣修煉,還當真和自己前世修煉的內力大為相似。
這般想著,陳海浪已然打定主意,突然一道身影出現在樹下,黑夜中看不出是誰,倒是腳步浮沉,略顯落寞之意,陳海浪略顯狐疑,這漆黑長夜不想除了自己還有人會來到這偏僻角落。
這身影來到樹下一屁股坐下,便不在做聲,仿若行屍走肉一般,陳海浪細看之下,便心有釋然。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雲川學院的天才段峰,其他人一直尊重的大師兄,而此時哪裏還有什麼天才的模樣。
陳海浪心中不禁感嘆,人生便是如此模樣,前一秒風華絕代,意氣風發,後一秒頹然傾倒,宛若喪家之犬,沒有強大的內心,便是如些許小事只怕都不能做好,更何況是武道運途。
那段峰於樹下便是這般坐著,也不知是做到了什麼時候,陳海浪亦於樹上靜靜的看著。
段峰如此模樣,如若不能夠戰勝自己,只怕武道一途便要止步於此了,想到此處陳海浪心中不免有些可惜,如若可能自己還是非常願意幫助他一下的,畢竟來自於同一個地方,見到其如此多少也感到心中悲涼。
只見段峰突然大叫“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只見段峰雙手抱頭,頭髮凌亂,仿若瘋魔,直至此時他還是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這般境遇。
“難道你便是這點能力?”
段峰微楞,不曾想這偏僻角落還有另一個人,一拳打出,那飽經了滄桑的老樹應聲而倒。
“如此,不就是了,剛剛那一拳好不威風,男子漢大丈夫當是如此,我的大師兄。”
段峰一看,不是段海浪又是何人,此時站在自己面前,能夠淡然微笑,這個和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的人,這個曾經需要仰視自己的人,也便是打敗那個凌辱自己的人,如今角色互換了一下,自己哪裏是什麼天才,眼前的廢物不是比自己還要強嘛。
“你怎麼在這裏,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是不心裏很高興。”
陳海浪微微一笑,人有兩極像段峰這般一直被眾人捧在高處的人,受不了打擊也是正常之舉,此時他心智已亂,說出這等混賬話來也不是什麼奇怪之事,陳海浪當然也不會當回事。
“想不想聽個故事?”
陳海浪也不等段峯迴答,便自顧自的做到了段峰身側講了起來。
“有一個少年,自小便體弱,大家都不認為他可以進入武道修行,可這孩子很倔強,他並不這樣認為,於是呼他便兒時起便強健體魄,希望自己能在懸城檢測之前成為最佳的武道體魄,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他成了村裏孩童當中身體最強的人。”
“檢測當天,他信心慢慢,因為他相信自己付出會有所回報,檢測時候身體是非常痛苦的,他便一直忍著,當五色屬性都亮起的時候他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了,他和很多人都一樣的以為自己適合修煉所有屬性,是難得的修煉奇才,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修煉本就是逆天之舉,正因為五種屬性俱全,招至天妒,他無法聚集玄氣。”
段峰聽到這裏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也坐了下來,靜靜的不說話。
陳海浪瞅了一眼,又繼續道:“當他知道這個結果時候也曾心灰意冷,但是他馬上便重新振作,因為他知道武道便是這眼前一座座高峰,需要翻山越嶺才能到達,修煉這逆天之舉,招天妒又如何,那就與天鬥。”只見陳海浪一手指天,高聲震動,聲音之大,可想而知。
空中一聲驚雷,轉瞬間烏雲密佈,開始落起雨點來,這該死的天氣說變就變,當真讓人捉摸不透。
陳海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望了望這天,笑道:“看看,這說與它鬥,它便還不樂意了。”
“哈哈……”
“算了,說了夠多的了。”陳海浪拍了拍段峰的肩膀又道:“所謂天才不過是人之無謂的光環而已,真正重要的是你於此路上到底能夠走多遠,跌倒了爬起來便是,誰先跌死了纔是真正的失敗者。”
“你好自為之。”說罷,陳海浪便飛一般的跑掉了。
“這該死的鬼天氣,老子不就是說了你幾句壞話嗎,至於嗎。”
段峰心中已然平靜,便是此時,心中一道聲音突起:“此子當是不凡。”
不是上古戰魂,又是何人。
這上古戰魂棲居段峰之體,世間事情又有哪件是能夠瞞得住他的,不禁心中感慨,當初如若進入此子體內,復活有望,只是如今自己與段峰已然一體,縱然還有通天只能,亦抵不過段峰一個尋死的念頭。
此時又看了看段峰,無奈恨鐵不成鋼的道:“痴兒,你還不悟,武道之途,生死當不論,何況輸贏。”說罷便消失在段峰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