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當中罵得最兇的人，自然也是最惹眼。

    步青雲觀想在神碑空間看到的“蝕”，驀然冷冷的一眼盯住了這人，這人就好像一隻鴨脖子上捱了一刀一般，驚恐罵不出來，忍不連連住往後退，直至一屁股癱軟在地上。

    剎那，所有人都是一靜。

    步青雲修為已經很不錯，加上他現在的名聲，要嚇唬一個刁民不是什麼難事，就像現在這樣。

    “說你們是豬，那是對豬的侮辱，豬也沒讓門夾了進了水跳過蛤蟆遊過魚。”

    步青雲一臉譏笑看著眾人：“不信是嗎，那我給你們說個笑話，很好笑的笑話。笑話是這樣的，一個大街上，突然有一個人就跑了起來。”

    步青雲臉上的譏誚之色更弄了：“也許是他猛然想起了這個時候姑娘們已經在河邊洗澡。不管他想些什麼吧，反正他在大街上跑了起來，向東跑去。”

    “另一個人也跑了起來，這人可能是一奴僕，慢了挨鞭子是小事，命都沒有，所以他跑得也很急。”

    第三個人，一個有急事的胖胖的書生，也小跑起來……一會兒之內，這條大街上許多人也都跑了起來，那些原本沒有跑起來的人，發現似乎變成了異類，似乎他們不跑起來也不對，於是他們的也跑了起來。

    整個街道嘈雜一片，忽然聲音逐漸清晰了，可以聽清“大堤”這個詞。

    “決堤了!”這充滿恐怖的聲音，可能是一位老婦人在回憶恐怖的往事，自己囈語喊出，也許是一個居心不良的人，也可能是一個某個人想到的一種可能。

    但沒有人知道是誰說的，也沒有人知道真正發生了什麼事。但就是這麼多的人，就像豬圈裏的豬以為要被殺了一般，都突然奔逃起來，猶如萬豬奔騰。

    從眾心理。

    步青雲說的是從眾心理一個經典的故事，只是改動少許，他說著，笑眯眯的看向了眾人：“你們覺得那些人可笑嗎？”

    “還有，你們不覺得你們和那些人很像嗎，可笑而又可悲！”

    你們不覺得你們和那些人很像嗎——人群之中的許文書耳中瞬間猶如魔音貫腦一般，腦中當下盡數是步青雲的聲音，他身軀一踉蹌，就要摔倒下去，但被一旁的孫玉海扶住了。

    鼓動人群騷亂，操控輿論，許文書起初是在一篇雜書上看到一篇心得，經過多年的嘗試，跌跌撞撞摸到了一些規律，之後運用於實際當中。

    非常的實用，那種愚弄萬人的感覺，總是讓他有一種莫名快感。

    只是如此的一種現象，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道不明，有些懵懂，但此時卻被步青雲一一道了出來，讓他豁然開朗，有種撥開雲霧見日月的感覺，而這纔是讓他最驚懼最恐怖的。

    今日，人群之中種種都是他一手安排，但被步青雲一眼看破，他研究了一輩子的東西，步青雲隻言片語說的卻比自己還清楚。他如何能不惶恐！

    咣噹——

    一聲巨響！

    姚子健豈能任由步青雲發揮下去，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猛的一拍手中的驚木，怒斥道：“步青雲，此處是你說故事的地方嗎？”

    他的語氣之中微微有些顫抖，若不細心，絕然發覺不了。

    許文書的計劃失敗，他有些慌了！

    “知府大人，我又沒有說你是帶頭跑的第一頭豬，你又何必如此的置氣。”

    步青雲一臉淡然的看向姚子健，嘶啞的聲音帶著揶揄，很認真的道：“不是我看不起知府大人，第一頭跑的豬是必須要有點身份，不然知府大人也不能跟著跑。”

    “你……你……”

    說自己是豬，還是第二頭豬！

    姚子健氣得都說不出話來，他心生歹意，“來——”

    他本想大吼一聲“來人”，治步青雲一個大不敬之罪，但心底殘存的一絲理智卻提醒他，絕然不能被步青雲徹底激怒了，不然一不小心就上了步青雲的當了，

    是以話到半截，就被他生生的截斷了。

    憋屈無比，只這一下他幾乎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噎死過去。

    “知府大人是要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然後順帶將這案子就這麼糊里糊塗的瞭解是嗎？”

    步青雲直接補刀，一語道破姚子健的心思：“知府大人自然大可治我一個大不敬之罪，只是就想讓這麼乖乖認罪，恐怕不那麼容易。”

    何其囂張？

    一步失，步步失！

    姚子健因為忌憚，錯過了機會，被步青雲搶先去了先機，他現在再想治步青雲一個大不敬之罪，說不得就落下口舌，得不償失。

    砰！

    他猛的一拍手中的驚木，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拍得太用力了，手被震得都發麻。

    “步青雲，現在有人舉證，人證物證皆在，你還不認罪？”

    按照計劃來說，到得這個時候，步青雲應該已經被眾人口水淹死了，他大可順理成章的給步青雲下罪，但這一切根本就沒有能實現。

    不交鋒不知道，姚子健此時方知步青雲的厲害。

    “人證，物證？知府大人在開玩笑嗎？”步青雲將嘶啞的聲音提高了一截：“知府大人，似乎還沒有能證明他們皆都是因為修煉降龍十八掌才瘋的吧？”

    “還有，知府大人，據我所知有許多人都在修煉這降龍十八掌，甚至有許多幼童，他們修煉了，為何沒瘋，而唯獨這區區十八人卻瘋了呢？知府大人，難道不覺得需要特別說明一下嗎？”

    “倘若，不說清楚，將知府大人視為父母的父老鄉親，豈不是會不安？”

    “這本官如何得知？”姚子健又不蠢，豈會接過這話來，含怒道：“本官所知的是，已有十八人因練了你的降龍十八掌瘋了，本官就要辦你，如此一來才能讓人引以為戒，警醒眾人，避免此類的事情發生，此也纔是本官當務之急。”

    “知府大人，果然是一心為民，小生佩服。”

    淡淡的語氣，充滿了嘲諷，而步青雲再次提高了聲音，朗聲道：“知府大人既然無此能力還在下之清白，那麼在下只能自證自己的清白了，這知府大人總應該沒有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