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石
雖然這麼說,但是我纔不要跟歿一起去呢,大半夜的趁著沒人直接翻牆跑了出去。
大半夜的也沒地鐵公交車了,只能路上隨便招了輛計程車,報了酒店的地址。車上順便打了個電話。
“喂,哥,我等下到酒店樓下,你去接我。”
“你去哪了?你沒事吧?”那邊噌的一下急了。
“我沒事,瑤瑤和小雪她們回去了嗎?”還是比較擔心他們。
“嗯,他們沒事了,已經回來了。”陰律回答,“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
“我一會兒就到酒店樓下,你下來接我一下。到了再跟你詳細說。”現在可沒閒工夫在這裏長談。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纔回答,“好。你小心點。”
我沒有繼續閒扯,把手機塞回口袋。
日本計程車司機效率就是好,沒一會兒,就到了酒店門口,不過我身上可沒錢,讓陰律下來也是來幫我付錢的。
付了車費,陰律一把把我從車裏拽出來。看著車離開,才直接抱起我,直接一一躍跳上了高層,從窗戶進入酒店內。
喂喂,我說你至於這麼急呢,好好走門好不好,雖然是晚上但是也不代表沒有人看啊。
屋內的人都沒睡,坐在一起討論著什麼,看著陰律抱著我進來,一個個的趕緊湊過來。
“小菲,你嚇死我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路瑤第一個湊了上來,“不是說好的早點聯絡,我們在神社裏等你一直沒等到,還是被若水給接了回來。”
“我這邊出了點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現在日本妖怪盛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一直纏著我,後來被安培家的人救走了,我本來想等恢復了再來找你們的,但是這中間又出了一點意外,被千羽家人帶了回去,這不剛出來。”
“你這經歷還真是坎坷。”陰律嘴角抽了抽,吐槽。
“好了。”軒轅爵從身後抱住我,拉著我坐在沙發上,“回來就好。以後別獨自一人出去了。”
“沒有獨自一人。”的確不是一個人,我出去的時候明明不少人。應該說這裏妹子都跟我出去了。
“別一個人回來。”陰烈補充。
“哦。”好吧,回來的確是我一個人。
“這幾天我們也察覺到日本妖怪實在是太猖狂了,據說那些陰陽師也集體出動了。”白夜輕輕嘆了口氣,搖搖頭。“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主動來攻擊。”
“這麼看來他們的目的就是你了。”露西亞看著我,走到我身邊拉過我的手,“這幾天你就好好呆在這裏,哪裏也不要去了。”
“這可能不行。”我搖搖頭。“明天我想去殺生石看看去。”
“殺生石早就被毀了。”陰律回答。
“舊址看看也行。”我嘆了口氣,從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殺生石應該會把一切答案都告訴我。”
軒轅爵頓了頓。“我陪你去。”
我扭頭看著他,又看了看其他人。“還有誰想去的,一起來啊。”
“你當春遊呢。”路瑤白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路瑤,皺了皺眉。“烈叔,你跟落叔明天把瑤瑤和小雪送回去吧。”
“喂。”路瑤急了。“你什麼意思啊?”
“我不會回去的。”李雪更就堅定。“烈叔答應過我要教我道術的。”
我狠狠瞪了眼陰烈,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傢伙。想幹嘛?
陰烈倒是給我解釋了,“李默死了,李雲峰的術,當然得有人來傳承下去。”
我這纔想起來,李默是李雪的哥哥。“那也不行,就算是如此,小雪你現在也什麼都還沒學。留在這裏太危險了。”
“小菲說得對。”紅狐開口,“現在的日本太危險了,可是回國可能會更危險。”
“去法國吧。”露西亞開口了。“去我家,我想那群妖怪應該還沒膽子去血族的領地肆意。”
陰律卻很同意,“有道理,那露西亞,交給你安排了。”
“沒問題。”露西亞點點頭。
“喂,麻煩問一下本人的意見啊。”路瑤急了。
我瞥了眼路瑤,“有意見你提。提完了趕緊洗洗睡睡,明天上飛機。”
路瑤雙目立即瞪得老大的看著我,一副要撲上來咬死我的表情。
李雪倒是乖,見沒抗議了,只能接受。
“烈叔,落叔你們跟著一起去吧,也好保護他們。”我繼續說道。頓了頓,又補充道:“反正在這裏也沒什麼用。”
“咳咳。”陰烈的臉色也有些不太好,“你是在說我老了嗎?”
“反正我們這一堆裡,你是年紀大的。”我一副這就是事實的樣子。
陰烈啞口無言,好吧,這的確就是事實。
把人都趕回房間,我也該洗洗睡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睡不著。
透過浴室的鏡子,我看了看自己的雙眼,金色藍色的眸子閃爍著一樣的光輝。
忽然一個恍惚,眼前模糊了一下,再看的時候,鏡子裡忽然出現了那個我夢裏的女人。
我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明白了怎麼一回事,第一反應就是轉身看了眼外面的軒轅爵。確定他聽不到之後,又往門上貼了一道符。
“你到底是誰?”雖然多多少少猜到了,但是還是想得到證實。
“我是誰,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鏡子裡的人輕輕笑著。
“我不明白。”我奇怪的問道。“到底是為什麼?”
“一切的答案即將揭曉。”鏡子裡的人輕輕說道。“尤其是那個叫洛邑的,你太信任他了,這不是好事。”
我皺了皺眉,伸手握住了那隻金色的眸子,果然,金色的一消失,鏡子裡的人也消失了。
我慢慢放下手,沒有再說什麼,把身上的浴衣扔在一邊,擰開了淋浴頭,由著水從頭往下澆。
這或許是我最後一次做這個夢了。我或許多多少少了解了住在我夢裏的那個女子。
她是天生的戲子,表演著悲歡離合,卻拒絕他人的關懷。因為害怕失去,所依拒絕擁有。
時間如流水,轉眼已不是當初的模樣。
初見之時,彼此各懷心思,她只是有自己的命令,而他,只是貪戀了美色。
數千年的漫長歲月,再複雜的仇恨也已經淡漠,曾經明媚的過往也成爲了回憶中模糊的光影。所謂背棄的命運,就是要穿越荒原,再次豎起戰旗,返回故里。死不可怕,只是一場長眠。與其孤獨跋涉,不如安然沉睡。
虛偽的,骯髒的,做作的靈魂,外表如何的純潔,也無法掩飾內心的腐敗。選擇,是戰爭中一張致命的王牌。
有人選擇了輕蔑,有人選擇了利用。
所以最後敗的徹底,纔有那樣的結局。
幽深的夢境蜿蜒的猶如一條巨蟒,纏的人窒息,壓抑的人痛苦。周圍的一切讓人恐懼,四周的一切讓人悲傷。蜿蜒盤鎖的幽徑中,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在歡呼,這一切都刻畫在了靈魂最深處的地方。
這不是夢,而是真是發生的事情。
那須野的天空永遠都帶著一絲看不到的黝黑,深的望不到邊際,讓人淪陷。
黑色的帶著毀滅的氣息圍繞在身邊,這裏是封印過九尾妖狐玉澡前的地方,殺生石的所在,那塊被奉為罪惡的石頭,就算毀滅了,殘留的妖氣也讓人忌憚。
周圍百里寸草不生,孤零零的一個深坑尤為的扎眼。
我走到深坑前,伸手摸了摸坑的邊緣,那邪惡的妖氣卻並沒有多少厭惡,只是覺得,有些悲傷。
或許不管是中國的蘇妲己,還是日本的玉澡前,他們被稱為一代妖妃,可是她們並沒有錯,錯的不是她們。他們什麼都沒錯,只是因為她們都不是人類,所以纔會被排斥,纔會被當成禍國的妖妃。
妄稱正義的人,把所有的罪惡,都給了一個無辜的女人,其實她們都沒罪,只是因為一個“情”字,只是,爲了一句愛。
千年,萬年,時間真的已經太久了,磨滅了很多的真相,湮滅了很多夢想。
“真美啊。”她曾這樣驚歎。
那鮮紅的妖氣,像血一樣,像火一樣,炸開在夢裏。
肩上留下了你給的刻痕,觸及白骨,刻在白骨上。
如果有來世,不想為妖,不想為後,不想要這個天下,更不想揹負著什麼過一輩子,若有來世,哪怕只做一戲子,都過的輕鬆自在。
“菲兒,那不是你。”他在我耳邊輕輕呢喃。
我慢慢睜開眼,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佈滿了淚痕,我一個轉身,保住了軒轅爵,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我喃喃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會感覺到這一切?為什麼?這麼傷心?”
他只是輕輕的安慰著我,“還是不明白嗎?”
“明白了,又如何?”我喃喃道,“軒轅,你恨她嗎?”
“不知道。”他動了動唇,“或許,那並不是一件壞事,如果不是她,我也許就不會遇上你,更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
聽到他的花,我竟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從我這個角度來看,的確沒有去恨的理由。
“妲己,九兒,小菲。”我喃喃道,為什麼那個女人要一直念着這三個名字?
遠遠的一群人不敢靠近這裏,只是這裏的氣息就足夠讓他們窒息的了。只是遠遠的看著。
“或許人們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蘇妲己的後代會成為斬妖除魔的道士。”我有些嘲諷的抬起頭,有些苦澀。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後背,“沒事了。”
“嗯。”
一道身影出現在周圍,卻也不敢多靠近。
“陰菲小姐,沒想到你真的會來這裏。”熟悉的聲音操著一口不流利的中文。
我趕緊從軒轅爵懷裏出來,擦了擦臉上的痕跡,轉身一臉笑意的看著來人,“安培先生。”
“陰菲小姐,好久不見了。”來人微微欠了欠身。
好久不見你妹啊,“安培先生,我們白天才剛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