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屍招魂和鎮魂鈴
“你說什麼!”李雲峰一下子站了起來,雙目瞪得大大的看著我們一群。滿臉的不可思議。
“前輩您別激動。”陰律趕緊安撫道。
李雲峰此刻腦子像是炸了鍋一樣,嗡嗡的直響,是的話也聽不進去。“你說那逆子在外面做了什麼?”
看著他的樣子,我輕輕嘆了口氣,“李默現在在幫人煉屍養屍,已經失蹤的五十多人都與他有關係。他可能在利用活人煉屍”
“你胡說!”李雲峰頓時怒了。“一派胡言,煉屍養屍乃是邪術,我兒怎會做那種傷天害理的事。那些人只是失蹤了,關我兒何事。”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在幾天前,遇到過一個殭屍,就是失蹤的人之一,這一點就足夠表明,就算那些人不是全部,也至少,有一些是在他手上。”
“那又如何。”李雲峰一揮衣袖,“這世上懂得這等邪術的人,還有很多人,說不定你們陰家就有這種敗類。”
“你說什麼!”陰律一下子坐了起來,怒視著李雲峰,他不會允許任何人侮辱他的家族。
陰烈趕緊拉住了陰律。“你別衝動。”
我上前一步,“我們來這裏,自然是有十足的證據證明是李默的乾的。”頓了頓,我又繼續說道,“那殭屍被我嚴刑逼供,幕後主使,但是在說出口的時候,被滅口了,但是,他還是說出了一個字。現在,我也把這個字,送給你。”
李雲峰怒氣消散了一點,“什麼字?”
“湘。”我淡定的吐出一個字。
李雲峰瞬間傻了,此刻他就算不信也不得不信了。沒有任何理由再繼續狡辯下去。
“其實您從一開始就已經相信了,只是你不願相信的,是您的兒子,真的去做了!”我繼續開口說道,“李默修煉邪術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您是知道的,只是您不願意去接受,不然您也不會金盆洗手,畢竟,他的術法,都是從您這裏學來的。”
沉默了好一會,李雲峰才重重的吐了口氣。“娃子,你說的沒錯,是我一直在逃避,一隻都不願意去接受這個事實,他是我手把手的教出來的。我教的了他趕屍,卻教不了他做人,所以我是個失敗的父親,也是個失敗的師傅,我沒有臉面繼續在這一行幹下去了,所以,決定金盆洗手。李默他變成這樣,都是我害的。”
“這……怎麼說?”李落不解的問。
“唉,那還得從他小時候說起。”李雲峰開始說起李默小時候的事,“他從小就跟我學習道法,學習趕屍術,這孩子也聰明,學的也快,只是這孩子天生跟人的想法不一樣,他覺得所謂的道法,得是自由的,而不是被禁錮在條條框框的書本規則中,但是我則認為,道法,就應該墨守成規,規規矩矩的做人做事,我們發生了第一次的爭吵,從那之後,李默就更不愛說話了,後來,他母親因為我的一時疏忽,去世了,他很傷心,死活不肯火化,沒想到他竟然把他母親的屍體藏了起來,煉製成殭屍,我大怒,不僅將那殭屍燒燬,還打了他一頓,就這樣,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差了,而且我發現他竟然還沒有放棄煉屍養屍。後來我才明白,我與他之間的想法完全是不同,我們趕屍一脈,就是要將客死異鄉的屍體讓他們迴歸故里,而他的想法,則是要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與家人團聚。在這種完全相反的兩種想法的催化下,我又遇他大吵一架,他便離家出走,從此再無音信。”
聽到李雲峰的話,我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眼陰律和陰烈,無奈的笑了一下,“我倒覺得,李默的想法並沒有什麼錯,與死去的家人團聚這是每一個死者家屬的願望。”
“我也知道。”李雲峰嘆了口氣,“只是這想法有違天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讓死去的人重新復活,這無不是攪亂了道法自然,這一點,相信你這個道家小姐,比我更清楚。”
“只是,他還沒成功,所以要不停地做實驗。”陽霧插話,“那些殭屍就是他的試驗品,他們有自己的思維,可以憑藉自己的想法活動,也保留著生前的記憶。”
我點點頭,看向李雲峰,“所以我們來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阻止他。”
李雲峰想了想,搖搖頭,“如何阻止他,我也想知道,如果我早知曉,就不會讓他走到這一步了。”
幾人面面相覷,搖搖頭,一起起身,對著李雲峰一抱拳,“即使如此,也不打擾了。”
說著,轉身要離開。剛出了,門,李雲峰就追了出來。“請等一下。”我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李雲峰已經到了面前,
“前輩還有什麼事嗎?”陰律的臉色有些不好,顯然是剛纔李雲峰把他給得罪了。
“雖然不知道怎麼阻止他,但是,我知道如何完成這種活屍。”李雲峰一臉嚴肅。“在我們趕屍一脈中,有一種禁術,就是在危險時刻利用活屍制敵。”
“這……”貌似我們也不想知道這種辦法。
“還請前輩賜教,”我趕緊問道,說不定是什麼辦法呢。
“招魂。”李雲峯迴答。“將離去的魂魄完整的重新召回屍體身上,這樣屍體會有自我情感,自我意識和自我行動能力,也就是所謂的活屍,也是他一直在尋找的辦法,只是,這種術也並不完整,靈魂脫離屍體再重新召回,魂魄不會在體內逗留太久。”
我眼睛閃閃發亮,如果要是能完成的話,那豈不是……。
“另外,”李雲峰又說道,“找到傳說中的鎮魂鈴,說不定有辦法能阻止他。”
“鎮魂鈴?”我不解。
李落幫我解釋了,“是湘西趕屍一脈的法器,已經遺失幾百年了,據說是件神器。銅鈴一響,所有殭屍都會由你控制。”
“沒錯,”李雲峰點點頭,“原本也是我們家族的鎮族之寶,沒想到被先輩弄丟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這是活屍招魂的秘書,本不該傳給外人,但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何況這也不完全,你們若是有用便拿去。日後,若我兒有心改過,幫我交給他。”
“多謝了。”我接過了秘書,對著李雲峰微微一作揖,“先不打擾了,我們還得回去了。”
“不送。”
既然問過了,就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打算返程,一路上我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眼皮一個勁的跳,在下山的時候,眼前再次浮現了久違的畫面。
路瑤被綁在一張床上,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布,她睜大了眼睛,眼前死死的盯著一個人,鮮血不斷的留下,在地上炸開了一朵朵鮮紅的玫瑰。
“啊——!”我一下子被嚇醒了。發現已經坐上返程的火車了。
“怎麼了?作惡夢了?”軒轅爵拉了拉我身上的毯子。
“沒事,”我重重的吸了一口冷空氣,頓時肺裡冰冷的一片,我拉了拉身上的毯子,這種時候感覺身體總也暖不過來了。
軒轅爵低頭吻了吻我的額頭。“沒事的,很快就到家了。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允許你再發燒了。”
感冒藥吃多了對孩子也會造成危害的,所以能不吃就不吃吧。
我輕輕點點頭,又往他懷裏縮了一下。
列車的雙人車廂裡除了旅客外還放置著簡單的行李箱,我有些難受地深深吸入一口帶著冷意的空氣。深深的喘了一下。
另一邊,陽霧橫著往長椅子上一躺,長腿伸到過道里閉眼沉睡著。黑色的長髮輕軟地挨着他側歪的臉頰,白皙的臉上很平靜,像嬰兒一樣安詳的睡姿。
無論變成什麼摸樣在什麼地方睡著,他的右手永遠自動擱在腹部上,他對這個動作的執著像是保護著一種安全感。
我伸手將一件大衣從行李箱裏拿出來,解開上面的扣子然後探身過去,將大衣蓋到他身上,十月的深夜還有一股寒氣。然後坐回自己的座位,將沒穿鞋的雙腳縮到寬大的座椅上,努力的軒轅爵身上蹭了蹭,尋找一些溫暖,軒轅爵有些不太情願,似乎在怪我的多管閒事,在他眼裏,反正那傢伙也凍不死,不用管他就好了。
車廂裡的桌子上放著泡好的茶水,一切東西都在沉默地微晃,茶葉已經被浸淡了茶香。
我伸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側頭看到玻璃窗上隱約的影子,薄薄的一層霧氣,有說不出的脆弱。
茶水因為涼去只剩下微微的甘,舌尖上全是一種不自然的麻澀。
暈車真難受,我又緩緩地將那口空氣吐出來。我很少暈車,但是大概是懷了這個小包子的緣故吧,所謂的孕吐,也快來了。
列車穩穩地在鐵軌上奔跑,跑向遙遠盡頭的黎明。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我還是昏昏沉沉的,被陰律抱回家裡。一覺睡到天黑,一睜眼就看到路遠那張放大了的臉。嚇得我趕緊往旁邊一躲。
“師傅,你醒了。”小傢伙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嗯,”我揉揉腦袋做起來,“怎麼是你在這裏,其他人呢?”
路遠指了指外面,“都在忙呢。要吃晚飯了,我來叫師傅起床吃完飯。”
“嗯,我知道了。”我點點頭。起身,“對了,最近你姐怎麼樣了?”
聽到我這麼問,路遠也明白,“嗯,還好,跟那個男人來往的似乎不是很密切,不過我也不敢多問,怕她起意。”
我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對了,”路遠忽然又說道,“我那些鬼朋友最近一隻在跟我說,我姐姐要出事了,要我小心點。師傅,我有點擔心姐姐,該怎麼辦啊?”
“美食的。”我摸了摸路遠的頭。“有師父在,不會有問題的。”
“嗯!”路遠點點頭。“師傅,先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