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真臉一白：“要啥？”

    徐由冷漠地繼續比劃：“淚眼，哭，會吧？”

    竇真這才如釋重負，他本來眼睛就非常不適，眼淚動一動就出來，徐由把碗挪到他眼睛底下，竇真擠了擠眼睛，滴了兩滴眼淚進去。

    徐由又轉向韓大會：“你的。”

    韓大會還是很抗拒這些事，抱臂躲得遠遠地：“我吐口痰行不？”

    徐由面無表情：“對鬼神不敬，回頭找上你別怪我沒提醒。”

    “你還威脅我。”韓大會擼起胳膊，“要不是看你和上頭有點聯絡老子早他們揍你了！”

    徐由也不怕他，拿著碗走上去：“吐痰也行，是你身上的就行。”

    韓大會這下還真有點犯怵，猶豫了一會兒後，從包裡那了剃鬚刀出來，削掉幾根頭髮丟進木碗。

    之後徐由找張主任，韓大會想削他的頭髮，他抱頭一個勁兒亂竄，結果韓大會的手一劃，鋒利的剃鬚刀割破了張主任的臉皮，血流下來。

    韓大會有點懵，連忙解釋道：“我可沒想剌他，是他自己亂動來著！”

    徐由沒搭理他，馬上用木碗接了血，這三個人身上的東西算是齊了。

    但我和玄溟在這兒就像兩個透明人，完全沒人問我們為什麼不用參與。

    屋裏事情忙完，外面那兩個人還沒走出多遠。徐由朝韓大會結了剃鬚刀跟過去，我也直接走到他身後看著。徐由拔了一根陳燕的頭髮放在碗裡，又在周志衣角淺淺地蹭了兩下刀。

    周志身上的東西，他根本沒有收集。

    但他轉回頭來，對著屋裏的人說：“完成了。”

    我馬上看明白他的作所作為，事先他就是和周志商量好的，這個局所有人都會被牽扯進去，除了他們兩個。

    這不是什麼鎮壓鬼魂的儀式，這本身就是擴大靈界影響的做法。

    玄溟看看我，指指那個碗。

    現在那個木碗裡像在燒什麼東西一樣，不斷騰起淡淡的黑煙。

    煞氣已經開始在木碗聚集了。

    “你們也跟著過來。”徐由招呼屋裏的人。

    張主任躲進了桌子底下，誰拉都不肯動，竇真和韓大會索性也放棄了，一塊兒跟著徐由下樓。看到屋裏沒有了人，張主任才趕緊從桌下爬出來，摸了摸桌上那個倒扣的碗。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兩隻手，一隻手壓著碗，一隻手放在桌子邊上，慢慢把那隻碗從桌子上挪到自己的手裏，用自己的手掌緊緊扣住碗口。

    但他做完這件事之後表情忽然慌張，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

    他實在是太傻了。

    他以為這個碗囚禁住了趙素英，以為拿走這個碗就可以控制住趙素英不會出來找自己尋仇，可是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想想自己這麼做行不行，就動手了。

    不過趙素英的魂魄確實沒有從木碗裡出來，木碗和裡面的銅錢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結界，只要銅錢不掉出來，趙素英就不會離開這個木碗。

    也許張主任之前是做過一點功課的，他知道這點，所以拿一張小帕子把碗口封住，整個碗包起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玄溟有些不解：“徐由為什麼不拿走這碗？”

    “因為他故意的。”我盯著張主任，他正鬼鬼祟祟地從房間出來，往樓梯下面探頭。

    “故意的？”

    “這個局是徐由和周志聯手害他們的，所有這些人裡，老張最有可能是周志的威脅。所以他會希望老張早點死，卻不是死在這兒。”

    玄溟頓時通悟：“他但凡動了這個碗，今天晚上就得死。”

    “嗯，今晚就得死。”我也毫無意識地重複著。

    即便老張不讓裡面的銅錢掉出來，這隻木碗可以鎮壓趙素英魂魄的時間也不長，趙素英的怨念那麼重，一出來就是索命的鬼，張主任不碰說不定還能騰兩天自己病死，但現在看來，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