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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被追殺的少年

    泰亦赤兀惕部首領塔兒忽臺和猛人脫朵延,雖然成功霸佔了也速該的勢力,逃到很遠的地方過著幸福的生活,但心裏總還是壓著幾塊大石頭,一直放不下來。

    這幾塊揮之不去的大石頭,就是鐵木真和他的兄弟們。

    他們幾個傢伙霸佔了也速該的部屬、開除其遺孀遺孤的族籍,那真的是無法化解的深仇大恨。

    可以肯定,鐵木真兄弟長大後,必定會高舉復仇之劍,來找他們算帳,那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那時他們會死得很難看!

    終於有一天(約1177年,鐵木真十六歲),這幫傢伙的老大塔兒忽臺在一次酒會上,面紅脖子粗地拍著大腿說:“兄弟們,小鳥的翅膀已經漸漸豐滿,羊羔的身體也在漸漸長大。”

    這句話只說了一半,馬仔們不知道什麼意思,就胡亂應道:“呵呵,大了好哇,都拿來炒了下酒!”

    塔老大覺得這個回答也是大爽,正是自己的意思,就又叫道:“鐵木真和他的兄弟們要是真的長大了,肯定會跑來把咱們幹掉。我決定,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把他們都拿來下酒了吧!”

    手下馬仔們興高采烈的高聲大叫:“好啊,老大英明啊,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洲哇!”

    於是第二天組織了一幫殺手,帶上彎刀弓箭,拍馬直取老根據地。

    這邊幾個孤兒寡母見仇敵來勢兇猛,趕緊撒開腳丫子往密林裡跑。

    箭術高超的哈撒兒和那幫殺手對射著,其他人砍來樹枝將山口封住,掩護還小的哈赤溫、鐵木格、鐵木倫藏進山石崖縫裏。

    在對射中,因為鐵木真這邊居高臨下,所以殺手們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就喊道:“只要鐵木真出來,跟我們回去和族人講講話,其他人都沒有事,可以回家洗腳睡大覺!”

    當然這是他們使用的騙人伎倆。

    鐵木真一聽,覺得敵人最想幹掉的是自己,那就讓自己引開敵人,給老媽二媽和弟妹們安全吧。一咬牙,便以閃電的速度拍馬衝出林子,迅速從敵人身邊飛馳而過,鑽進了溫都兒山的密林裡。

    殺手們高喊口號,緊追不捨。但是看到山林陰森茂密,怕被鐵木真的冷箭要了小命,傳說這哥們的箭法也是厲害得很的,便不敢進去,就守住了幾處進出的山口,算是把山包圍了。

    鐵木真帥哥在山林裡躲藏了三天三夜,便想出來了。當時牽著馬正走著,馬鞍子突然脫落,掉在地上。他扭頭看看,大吃一驚:沒有道理呀,肚帶、板胸都還好好地扣着呢,馬鞍子怎麼會脫落呢,肯定是上天在預示,危險依然存在著。

    你看,普天下都迷信鬼神呢,呵呵。

    因為看到這個不好的預兆,這哥們便打消了出去的念頭,又在山林裡艱苦奮鬥了三天三夜。

    到第七天早上,他又想出去了。正往外走著,突然轟隆一聲巨響,一塊大如帳篷的白色巨石滾落下來,擋住了走出去的路。

    唔哇!這回真的是長生天在警告了!這哥們想也不用想,又回去躲藏了三天三夜。

    咱們的帥哥鐵木真同志就這樣在山林裡躲藏了九天九夜,轉來轉去是再也沒找到能吃的野果了。真的是肚皮都貼上了後脊樑。

    這哥們就自言自語起來:“馬拉個巴子啊!再這樣夾著尾巴躲貓貓,肯定給弄死翹翹了。不行,老子得出去,死了也要找個墊背的。”

    說罷,用削箭的刀子砍出一條路,繞過那塊橫在路上的大如帳篷的白石頭,牽著馬就走出了山林。

    守在山林外面的殺手們早就不耐煩了,見這哥們自投羅網,就爽歪歪地馬上把他五花大綁起來了。

    當然,這哥們肯定是作了一些無謂的掙扎反抗,但餓眼昏花的人怎麼能玩得過酒足飯飽的一大幫猛男。

    殺手們把鐵木真帶回部落裡,塔兒忽臺老大對他辱罵一番後,就傳下號令,給他套上枷鎖,遊行各處示眾。命令輪流交給各營看守,不得有誤。

    這裏所說的各營,就是各家(阿寅勒)所據有的營地。每一戶營地就是一個遊牧村。各部落就是由這些牧戶組成的。

    泰亦赤兀惕部頭目塔兒忽臺乞鄰禿黑並沒有殺鐵木真。後來,他承認說,他原來的確是想過要殺掉鐵木真,但那時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阻止了他。

    鐵木真脖子上扛著沉重的木枷,被從一個蒙古包帶到另一個蒙古包,過著囚徒的生活。其間,他受到泰亦赤兀惕人的嚴格監視,因為他是敵對氏族的首領繼承人,是潛在的復仇者。

    鐵木真的這種度日如年的囚徒生活何時纔是盡頭?

    四月十六日這天,天氣很好,太陽高照萬里無雲,泰亦赤兀惕部在斡難河畔唱歌跳舞,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直到日落時才散去。

    恰巧今天輪換到的這一家是個瘦弱的小青年看守鐵木真。

    咱們的帥哥耐心地等待著,等到夜幕降臨,泰亦赤兀惕人喝足了馬奶酒,一個個回到蒙古包去睡大覺。於是,鐵木真就用手上的枷鎖一下幹倒那個瘦弱青年,撒開腳丫子跑進斡難河畔的樹林裡。這哥們兒看來看去,沒有哪處好躲藏的,最後乾脆跳進一個水潭裏躺了下去,拉了一些枯枝爛葉將身子蓋住,只把個鼻孔露出了水面。可惜當時他沒有膠管,不然往水深處一藏,只露個膠管在雜草裡透氣,就再也沒人找得著的了。

    那個被打倒的小青年甦醒後,一邊揉搓頭上的腫塊一邊大聲叫喊:“同志們,俘虜逃跑啦——”

    剛倒下睡覺的幹部群眾們又聚集起來,在明月的光輝裡舉起火把,沿著斡難河畔的樹林搜尋。

    鐵木真哥們兒覺得自己躲得是很妙的了,但是,找尋的人找的也妙,不一會,就有個傢伙在水潭邊蹲下來,嘀咕著說:“哇噻!你躲得這麼奇妙,肯定是個很有智慧的人了!”

    咱們的帥哥聽這一說,心中暗歎苦也,躲在水裏也被這傢伙發現了,正想浮上來,卻又聽蹲在岸邊的這人說道:“而且都傳說你眼中有火,臉上放光,未來事業不可限量啊。所以泰亦赤兀惕部的兄弟們才嫉妒你。好,你就這樣躲著吧,我不會告發你。”

    好!從這位老哥子的聲音鐵木真聽得出,自己曾在他家住過,他叫鎖兒罕,速勒都思氏人,是個不錯的中年漢子。於是,帥哥同志便躺著不動了。

    我估計,鎖兒罕這位帥叔也是覺得鐵木真哥們眼中有火,臉上發光,天庭飽滿地廓方圓之類,前途肯定偉大光明,看來是個將來會漲得發飆的原始股無疑,便大膽投資了。歷史已經證明,他老哥子這一股是投對了,後來這股票真是漲得牛氣沖天,這哥們連帶他的子孫們也賺了一大把,爽歪歪地跟著成吉思汗鐵木真過著幸福的生活。

    那幫人找了一陣,沒有哪個帶人回來,就集中商量接下來搜尋的辦法。

    鎖兒罕同志心中有鬼,就最先提議說:“我看是各人順著自己原來的方向繼續找一遍吧,因為都熟樹熟路了。”

    大家一聽,好象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於是,鎖兒罕按原路返回,又蹲在水潭邊說道:“泰亦赤兀惕部的兄弟們在咬牙切齒地找你呢,你千萬不能上來,不然就死定了。”

    鐵木真哥們雖然是躲在水裏,但心裏還是熱乎乎的,心中暗想:以後要是老子真的發達了,就請這鎖兒罕帥叔當食堂的總管吧,隨便他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後來,這位帥叔真的不僅被封為千戶,還得到了“九罪不罰”之賞。可見站好隊跟對老大是相當的重要。

    那幫傢伙第二次又沒找到人,又再次商量搜尋的辦法。

    鎖兒罕同志趕緊又說:“泰亦赤兀惕的兄弟們,這黑燈瞎火怎麼能找到?不如各自還是循著原路再搜一遍,如果再沒找到,就先回家洗腳睡覺了,明天再集中搜索。一個戴著枷鎖的小娃娃能跑多遠呢?”

    大家走來走去的也是覺得累的夠嗆,就說有理有理,又紛紛應付式地返回原路尋找,有的人在樹影下小便完了就走人了。

    鎖兒罕又來到鐵木真身邊,小聲說:“搜過這遍後,我們就要回去,明天再來了。等下我們一走,你趕快去找你的老媽和弟妹們吧。如果遇見人,也不要說我找見過你啊。”

    說完就屁顛屁顛走了。

    泰亦赤兀惕人散去後,鐵木真哥們象個落湯雞一樣爬上岸,不敢馬上跑回很遠的家,因為沒有坐騎啊,徒步跑路的話,那會變成狼的點心了。這哥們兒心想,還是去找鎖兒罕老叔吧,前幾天,輪到他們家看管自己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沉白、赤老溫對自己是非常好的啊,還把枷鎖解下來讓自己睡覺;今天,鎖兒罕又不告發。看來,只有這一家人能搭救自己了。

    於是,咱們的帥哥便摸黑走出樹林,偷偷摸摸去找鎖兒罕的家。

    鎖兒罕家的人用生馬奶釀造酸馬奶,經常徹夜不停地把釀器搗、攪得澎澎響,這一特點鐵木真有深刻印象。他順著那有特點的聲響,偷偷來到了他的家。

    鎖兒罕帥叔聽到輕輕的敲門聲,開門看到這位落湯雞同志,大驚失色:“我的媽呀!不是讓你去找你的老媽和弟妹們嗎?你怎麼跑我家來了?”

    他的兩個兒子沉白和赤老溫卻不以為然,在旁邊說:“雀鳥逃避大鷹時,會逃進草叢裏,草叢還能營救它。現在人家來投奔咱們,怎麼講這種話呢!”

    這兩條帥哥也屬猛男系列,二話不說把鐵木真身上的枷鎖打碎,扔進火裡燒掉。找來馬奶給他喝;找來羊肉給他咬;然後就是幾大碗酒灌下去,先暖暖身子。再找來乾淨衣服給他換。然後將他藏在裝滿羊毛的大車裏,並囑咐一起整理羊毛的妹妹合答安美女,這事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就死定了。

    鐵木真哥們躺在大車裏,心裏一個勁地想,這家人好啊,這兩位猛男兄弟更好,以後有機會,喊他們一起混世界吧。

    後來,這兩兄弟就真的跟鐵老大高舉彎刀打天下,赤老溫還是成吉思汗手下有名的“四傑”之一。

    那個可愛的妹妹合答安美女,一邊羞答答地在鐵木真的身上蓋著羊毛,一邊安慰鼓勵他一些“自古雄才多磨難、紈絝子弟少偉男”之類的話。

    鐵木真哥們看著眼前胸脯豐滿美過天仙的小妞,心裏暗想,哇噻!這麼溫柔惹人的小妹妹,以後有機會一定回來把她修理成二小奶(後來這夢想雖然成了現實,但卻是在她老公被砍死之後)。

    第二天,泰亦赤兀惕人動員了全體的幹部群眾,在樹林裡轉來轉去,搜了三天還是找不到人。一個戴著枷鎖的人能跑到哪兒去呢?是不是我們自己人把他藏起來了?大家疑惑起來,決定下午就挨家挨戶搜查。

    當搜到鎖兒罕家時,帳廬、床下等地方都搜遍了,最後搜到裝羊毛的車子。他們把羊毛一把把地往車下掏,眼看就要露出鐵木真哥們的那雙大腳了。

    鎖兒罕帥叔急得抹著滿臉的汗水,說:“我的媽呀!這麼熱的天,羊毛裡還能藏住人,那不給窒息而死也是熱死了?”

    這一說,大家也覺得有道理,也一邊抹汗一邊往外走,去搜查下一家了。

    等搜查的人走了,全家人就關好門,把鐵木真哥們弄了出來,鎖兒罕上下看著這位小帥哥,說:“哇噻!我差點就象狂風吹走灰塵那樣給毀滅了。現在天也差不多黑了,吃點東西吧,等下天一黑你就去找你的老媽和弟妹們吧!”

    晚上,送給他一隻煮熟了的肥羔羊和一匹不生駒的白嘴黃身的母馬,還給他帶了一張弓兩支箭,但沒有給他鞍子和火鐮,就打發這哥們走了。這種細節不是我亂編,而是史書上寫有的哦,我這不是小說而是通俗歷史啊。

    後來有人分析,鎖兒罕同志是一個飽經風霜、處事謹慎的中年漢子。沒給他鞍子,是怕這東東被認出連累了自己;不給他火鐮,是讓他在半道不要住宿耽擱;給他弓箭,當然是怕他途中遇險而用來保命的。

    鐵木真哥們就這樣,逃離了仇人的魔掌。

    猛虎回山,龍歸大海。

    他的老媽二媽和弟妹們,肯定也已經逃離家園,咱們的帥哥能找到自己的親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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